很潮溼的腥臭味道,好像血,又好像腐肉。
他緩緩睜開眼來,忽然,一陣耀眼的金光刺得他雙目幾乎流淚。他閉了閉眼,半晌後再睜開來,頓時驚呆了。
天哪!我看到了什麼?小四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財寶,黃金、翡翠、珍珠、瑪瑙……幾乎他印象中所能歷數的寶物都出現在了眼前。它們像小山一樣堆積在寬闊的場地上,就好像堆稻穀一樣隨便。
小四努力掐了掐自己的臉,喃喃道:“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財寶……不!恐怕連皇宮的寶庫中也不可能把這麼多稀世珍品像廢棄貨物一樣隨意堆在一起。”
他覺得氣喘心慌,身體幾乎坐不住,於是便伸手往後託在地上以撐住自己。
誰知這一撐,他卻覺得手掌按在了一團粘溼的液體上。心跳撲通撲通彷彿要從胸口跳出來,這一刻,小四才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他明明和王毅住在三樓的T…A室的,他明明一沾床就累得沉沉睡了過去,為什麼醒來卻會在這個地方?還有,一直充盈著他鼻間的濃郁腥味是什麼?
小四緩緩地轉過頭去,脖子彷彿是被什麼扯著,隱約都能聽到咔咔的聲音。然後,他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
滿地的血,一具屍體躺在血泊中,他的死法像極了幽靈船中的那些乾屍,頭髮披散,雙眼空洞,被吸乾了渾身的血液只剩下皮包著骨架。
可唯一不同的是,這個人小四太熟悉了。那是幾個時辰前還跟他說晚安,幾個時辰前還跟他睡在一間房中……的王毅;是幾個月來和他同乘一艘船共同經歷了很多風浪,度過了許多快樂時光的……王毅……
“啊————!!”淒厲的尖叫割裂凌晨的寧靜,也昭示著一場血腥盛宴的華麗到來。
第一個衝上五樓的是摩卡和札特,可他們只瞧了血泊中的王毅和小四一眼,便馬上被滿屋的財寶吸引了目光。
“札特,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我們找對地方了!這一次誰也不能阻礙我們!”摩卡興奮地渾身顫抖,碧綠的眼睛彷彿蛇看見獵物時一般鋒銳而貪婪。
札特明顯要比摩卡鎮定的多,但眼底的光芒卻相差無幾:“昨晚我過來探時,這裡大門緊閉,什麼也窺測不到,我就料到必有蹊蹺,果然……看來有跳樑小醜為我們做了先鋒。”
就在兩人熱烈討論的時候,同在四樓的蔣家兄妹和三樓的祈然等人也都陸續趕了上來。幾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俱是一驚,金耀耀的財寶和紅豔豔的鮮血形成強烈對比,刺激著人的眼球和心臟。
祈然走前幾步,翻過王毅的身體,再冷漠的心也緊縮了一下。不用說,他早已生機斷絕,更是死得無比慘烈。無論如何,這都是跟隨他一路而來,相處了半年多的人,若說對他的死連一點感覺也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
冰依站在一旁,瞧著眼前風乾卻沾滿血汙的屍體,瞧著只穿染血中衣神魂俱失的小四,只覺眼前一陣暈眩。
這是玻拉麗斯號出海以來第一次死人,她一時根本無法接受,與她們朝夕相伴的人,居然轉眼間就失去了生命。
香環流著淚走到小四身邊,輕輕將他抱進懷裡,哽聲不知說些什麼。
“怎麼會這樣?”冰依蹲下身去,喃喃道,“明明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麼……”
忽然,幽冷輕蔑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因為那是覬覦財寶之人的唯一下場。”
冰依回過頭去,只見不知齊左還是齊右的男子立在門邊,冷笑地看著她。這兩個人似乎從卡嘉被氣走後就失去了所有的禮貌和溫和,無論態度還是眼神都尖銳無比。
冰依猛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咬牙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走近一看便知道他是弟弟齊右。齊右聞言雙手環胸靠在牆上,陰冷的目光掃過王毅的屍體:“他死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
冰朔一把攔住氣急的冰依,瞧了一眼門把,冷冷道:“我比較好奇的是,即便他真的覬覦財寶,又如何能開啟這寶室的門,卻不損壞門鎖?”
齊右對冰朔的態度又略好了一些,只淡淡道:“好好管住自己的心和嘴巴,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看的別看,才可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冰依冷笑道:“你們都是如此活下來的嗎?那還留著眼睛和舌頭做什麼?”
齊右輕蔑厭憎的目光斜視到她身上,湊近她身邊,低下頭笑道:“你們是獵物,我們是捕獵的人,你說,我們和你們怎麼會相同?”
忽然,眼前手影一閃,一隻小巧靈活的手飛速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