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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料之中,也有些意外之喜。雖說她也覺得這詞不錯——在那位太祖的詞作中,可以排到前三強的,但是展眉的身份比起今天到場的各位文人學子,也太低了些。

文壇也不是聖地,同樣是論資排輩十分嚴重的地方。本來,這種詩會的佳作,往往都應該出自那些著名的才子,或是名士宿儒之手。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首詞的好處,但是自古文無第一,人家不說你寫得不好,只說你寫得不夠好,也就能把你壓下去了。

可是展眉還是幸運的,因為有夏大儒力挺他。

在今天這些人裡,論起在文壇上的地位、士林中的名聲,還沒人能越過夏伯卿。他既然極力稱讚這個小弟子的新作,甚至說出了“雛鳳清於老鳳聲”這樣的話,直接承認自己寫得不如展眉——那誰還會質疑展眉這首《卜運算元》的優秀呢?

於是展眉的名氣,從這一天開始真正在江城文壇上傳揚開來。因為出自夏伯卿的門下,人家也就給夏大儒面子,紛紛讚歎不已。這都是後話。

歐陽婉告訴舒綠,夏涵也做了一首新詞,同樣填的是《卜運算元》,只是詠的不是梅花,而是桃花。

夏涵的詞也得到了眾人的肯定,說他有乃父之風,文筆老道,意象新奇。舒綠聽著歐陽婉轉述他的這首《卜運算元?桃夭》,覺得這詞裡寫的那位,在桃花深處含情脈脈地訴說著對桃花的喜愛之情的少女,倒像是在說自己似的。

“風動落花香,粉黛映紅妝……”她咀嚼著這濃豔的句子,忽地紅了雙頰。哎呀,人家寫詩又不是寫實,自己可別自作多情了。

歐陽婉卻不這麼認為,只覺得那位夏涵公子是在藉著寫詞向舒綠暗暗傳情。

她剛才聽舒綠說了前兩次與夏涵的會面,心裡總感覺有些微妙。眼下聽了這首豔詞,很難不聯想到舒綠身上去。

她看舒綠俏臉微紅,怕是也有一絲情動,不由得生出些擔憂來。

歐陽家家教很嚴,可喜愛詩詞的歐陽婉還是偷著看過一些情詩豔詞,甚至還冒著被母親家法伺候的危險看過幾本話本曲子——看起來溫婉內秀的歐陽小姐,其實也有她叛逆的一面。

她年將及笄,馬上就要到可以嫁人的年紀,又不是那種只養在深閨裡不通事務的無知少女,該懂的事情差不多都懂了。就因為懂得,才察覺出了危險。

在她看來,這些文人才子們,可以敬佩、仰慕、崇拜,但真要更進一步的交往,那是絕對不行的。正經人家的女孩兒,怎麼能夠做出和男子私私相授的事情?光是想到就要羞死了

歐陽婉和舒綠相處了一段時間,她也相信舒綠絕不是那種輕浮的女子。否則,舒綠不是早就藉著那回起火的事情鬧上大哥了麼?自從舒綠主動說了“嫂溺叔援”來表達自己的態度後,歐陽夫人和歐陽婉對她可是更有好感了。自重的女孩子,誰不喜歡呢?

可是……舒綠不慕繁華是真,但她一個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正是情竇初開的時節……會不會被夏涵這樣的才子用詩詞打動,芳心暗許呢?

歐陽婉可以為話本里、戲臺上的愛情故事感動,卻絕不願意自己的小姐妹和什麼書生譜出一段“動人戀曲”。萬一夏涵只是想逗逗舒綠,擷取她的芳心,作為自己生活中的美好點綴,這可怎麼是好?

這種事情發生在男人身上,那只是“****韻事”,為他的才子生涯增添一些令人羨慕的談資。然而,在女子來說,用滅頂之災來形容也不為過的。

歐陽婉想起家中某位庶出的姑姑。

那位姑姑因為是姨娘生的,偏偏又有一副好容貌,自小就特別好強,拼命想要在姐妹中搶風頭。

不知在什麼情況下,遇上一個當時到江城來遊學的才子,那人在文壇上也算有些名氣。那才子在歐陽家眾多姐妹裡,對這小姑姑特別殷勤,使得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開始做起嫁入書香門第的美夢來。

數月之後,那人在江城的訪友之旅如期結束,很瀟灑地走了。而歐陽婉的小姑姑,卻被家人發現懷了兩個月的身子……

歐陽婉那時還小,也才四五歲的年紀,可是那天發生的事情她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不記得那天她為什麼會從小姑姑的院子門前路過,恰好聽見小姑姑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然後有人喊著“快捆結實點”、“堵住她的嘴巴”。她扒著門縫偷看了一眼,只見平時嬌俏秀麗的小姑姑被一群婆子像捆粽子一樣捆住扔在地上,兩個婆子還拖著她往屋裡走……

後來,她再也沒見過這位小姑姑。或許她被匆匆嫁給了什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