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那份老輩人無條件的寵溺也為他驅散不少孤寂,開始慢慢融入這個時代。
孫太君除了關愛他這個長孫,最牽掛的還有孃家。
安排內侄為蘇州製造,牽線孫家與李家聯姻,將長孫女嫁給侄孫,都是為了讓孫家上了曹李兩家的船,讓曹家能拉扯孫家一把。
自己明澤保身,不算是錯,可卻有些不夠厚道曹項那邊被堂兄的說辭震得不行,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伯父是庶子充嫡,自己父親就是庶,真要論起嫡庶來,誰也撕巴不乾淨。
原本他聽到堂兄家規那句,心中很是羞憤,可到了這會兒,曉得堂兄此舉全無子孫計,並無他意,心中也就釋然。
曹頤心下有些不安,便坐不安穩,抬頭看了看窗外,陽光明媚,便道:“這邊枯坐無聊,去那邊園子逛逛……”曹項也發現兄弟兩個談話過於沉重,笑著附和道:“聽大哥的,還是年前去過一遭,還沒見過收拾好的園子……”
即便規劃…的再齊整,可搬家就是搬家,車車馬馬,大箱子小箱子,前院還是有些亂。
曹頤也沒驚動別人,喚曹滿牽了兩匹馬,與曹項一道從角門出來。
從曹府門口,一直到衚衕口,都是馬車。
曹頤見狀,便招呼曹項背向而行,饒了一點路。
四月末,天氣
有些熱了。
曹頤騎在馬上,望了望道路兩側的水渠。
裡面雖不深,可依舊有積水。
今春開始,不只江南多雨,京城的降雨也不少。
曹頤便
江南水情上,仔細問了曹項見聞。
曹項雖在翰林,可早年在洛陽做官,並非不知世事的書呆子。
提及此事,他也不僅皺眉,憂心忡忡,道:“大哥,江南不只是水患問題,怕是還有**自古以來,僧道集會就容易生變,今年又是多事之年”說到這裡,猶豫一下道:“有傳言,範時鋒在江寧尊奉的那幾個道人,是丹門之人我問過二哥,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說李督臺曾提過,說這裡水深,不讓二哥參合若真是丹門,大哥您看……”曹頤冷笑道:“從秦始皇求仙問道開始兩千年,你看哪個人
長命百歲了?皇上是明君,若是他無媚上之舉,總督位置許是還能做長久些:若是他
想要借道門媚上,怕會適得其反。”
“是因皇上重佛?”曹項問道:“皇上還有替身出家,想來是見不得範時鋒重道抑佛……”
曹頤搖了搖頭,道:“佛也好,道也好,在上位者眼中,都是愚民之術”說到這裡,卻是心中一動,怪不得自己覺得此事聽著有些不對勁,原來如此……
這個範時鋒他在直隸為總督時曾打過交道,雖帶了傲氣,可到底是出身相府,官場手段與眼sè都不缺。
明知道皇上重佛,他還抬舉道門,如此違背皇上心意,實不像一個總督大員能做出來的。
曹頤原以為,範時鋒是因年歲大了,開始犯渾。
仔細想想,卻不是那樣。
江南重地,皇上怎麼會兔許一個犯渾的兩江總督在?即便再給范家面子,也不會拿江南重地的安定開玩笑。
江南富庶,佛門香火很是興旺。
久而久之,佛門圈佔的土地數目也日益增多。
“攤丁入畝”卻避不開廟產。
若是佛門氣勢強,那說話的底氣就足。
佛門勢微,只能小心夾著尾巴度日,哪裡還敢吭聲。
“哈哈哈!”想明白這個,曹顒不由大笑出聲,自己一葉障目,真是好手段、好佈局。
想必李衛
明白這點,才沒有在此事上揪著範時鋒的尾巴不放。
這個“昏庸好道”的黑鍋,範時鋒是背定了:若是他不貪,皇上定會將他的委屈記在心上,待到任滿回京,說不定既要掛個大學士補償下他的名聲損失。
可偏偏範時鋒是個膽大的,壓制佛門時,不忘了斂財,恨不得要在江南刮地皮。
曹項見堂兄大笑,神情裡帶了幸災樂禍,很是不解:“大哥”
曹頤方才
那些,有揣摩聖意之嫌,即便在堂弟面前,也不好輕言,便道:“四弟你要記得,往後即便外放,也要避開江南江南與武官無礙,對文官來說,卻是埋鼻之地……”官場上早有這種說法,無非是江南富庶,容易yòu人貪yù。
低階官員還好,越是顯位越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