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氏房裡。
長媳有孕,兆佳氏也跟著歡喜,看著李氏請來的“送子觀音”樂呵呵地道謝。李氏怕靜惠受累,又擔心兆佳氏口無遮攔,說出什麼傷了素芯,便打發她們小輩自去說話。
“只盼著生個胖孫手,我也就能闔眼了。”兆佳氏道。李氏白了她一眼,道:“別說一個,頌哥兒他們幾個還年輕,往後添一屋的小子,就怕你這做祖母的嫌吵 !”
“借嫂子吉 言。”兆佳氏笑眯眯地說道。
妯娌兩個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而後就聽到曹頌的聲音:“大老太太來了?”而後,有人低聲回了一句。
這會兒功夫,曹頌已經挑了簾子進來,穿著侍衛服侍,帶了一身寒氣,給李氏與兆佳氏請了安。
兆佳氏見狀,唬了一跳,道:“不是中午方回麼?怎麼回家這麼早?”
曹頌滿臉歡喜,已是合不攏嘴,笑道:“母親,方才皇上召見兒子……點了兒子任江寧總兵”
“總兵,江寧總兵?”兆佳氏瞪大了眼睛:“那可是正二品,這不是扯謊吧?”
曹頌笑道:“哪裡還有假不成?侍衛處那邊已經交差,就差去吏部辦手續。我回來,便是取銀子的,總要打點一二方好。”
兆佳氏已是歡喜地落淚拉著李氏的袖子道:“怨不得這兩個月老夢到江寧,這是我們老爺給我
託 夢 ……”
“這是好事啊,雙喜臨門。”李氏也為曹頌歡喜。
侍衛雖清閒,可總不能幹一輩子。東府曹項前程大好,曹頌這個兄長的,總不能落在弟弟後頭。
曹頌還著急去侍衛處,便去了東跨院,同妻子打了聲招呼,而是去前院賬上支了些銀子,急匆匆地出門去了。等到晚飯時分,曹項兄弟兩個回來,對於兄長升遷,又是一番恭賀。只有靜惠心中,說不上是喜是憂。
京城到江寧,千里迢迢,現下又不通水路,她有身孕,一時半會兒是不能跟著去了。兩房妾室,玉蜻容貌半毀,紫蘭又向來不得丈夫歡心。
江南繁華之地,丈夫正值壯年,這回下去又是位高權重,身邊總要有人侍候。自己心中再不願,也只能賢惠地為丈夫安排身邊人……
同曹家的雙喜臨門相比,孫家可謂是陰雲密佈。
孫文成滿臉鐵青,瞪著安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昨日去董家,到底渾說了什麼?為何嫡親的孫女,換成庶出的,還扯出孫班?想著白日裡董殿邦不冷不熱的話,孫文成直覺得太陽穴直跳。
安氏眼神閃爍,不敢看丈夫,嘟囔道:“不過是長幼有序,哪裡叔叔沒娶婦,侄兒就說親的道理?”
孫文成強忍了怒氣,問道:“就因為這個,明明是相孫媳婦,你就當成相媳婦 了 ?”
安氏紅了眼圈,道:“班兒眼看二十,還沒有媳婦,老爺兒子多,不心疼他,我這當孃的還不能心疼他?”孫文成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與董家結親,本就是孫家高攀。
這還是孫兒爭氣,才使得董家另眼相看。沒想到,眼看就要下定,鬧出這種荒唐事來。
孫兒是新進士,又進了翰林院,配董家嫡親孫女也配的上;孫班讀書不行,內廷考試也不中,在家閒著,哪裡會入董家人的眼?董殿邦沒有翻臉,只是將嫡孫女換成庶出孫女,已經是給孫家留休面。
就聽安氏道:“班兒是嫡子,可不能娶個庶出的媳婦!董家不樂意就不樂意,再給班兒尋好的就是……”話未說完,就被孫文成吼住。
看著眼前的無知愚婦,孫文成只剩下悲哀,連罵她的力氣都沒有。
事到如今,還能如何?
要是再改口的話,別說同董家結親,怕是就要同董家結仇。
孫文成起身,看也不看妻子一眼,轉身出去。
安氏想要喊人,又沒有膽,直到丈夫出去,才喚了陪房賀婆子唸叨道:“董家也忒欺負人,要是不願將嫡孫女許給班兒,直說便是,還非要死皮賴臉地將庶孫女給班兒……”賀婆子聽著,不敢說什麼,心裡直髮苦。太太這事也太糊塗,若不是董孫兩家幾輩子的交情,怕是人家早要翻臉。
她知道太太最近不待見大奶奶,卻沒想到太太會做出 這樣的事兒,要搶孫媳婦做兒媳婦。
大奶奶脾氣,平素柔順是柔順,可那是在不涉及兒女時;但凡涉及到一雙兒女,那就是護崽子的母老虎。就像前些日子,大爺打傷了大少爺。
大少爺原想瞞著,好幾天府裡也沒動靜,後來暈倒在外頭,被曹家四舅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