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送的莊子就有兩處,城裡的宅子鋪面,更有十來處。陪嫁侍女、下人有數十人。
因送妝的隊伍太過惹眼,引得不少百姓駐足觀看。
除了那些全套傢俱不算,剩下的擺設與日用,不是銀晃晃,就是金燦燦。看得眾人,直流口水。
只有那些官宦人士,破有幾分見識的,知道這是國舅府送妝,都覺得有些怪異。
按理來說,像國舅府那樣有身份的人家,就算給女兒豐厚的陪嫁,也多在古董珍玩、珠寶首飾這些既值錢,又體面的東西上使勁;只有不管不顧的地主老財,才給女兒置辦金銀之物。除了耀富,也為了以後便宜女兒在婆家不夠開銷,好直接化了金銀耒使喚。
不過,想到國舅府那位“鼎鼎大名”的夫人,就又覺得置辦這樣的嫁妝,才“附和”那位的出身。
國舅府這邊,來湊興的,權貴人家少,多是京裡攀附佟家的小官,雖看著繁花錦簇,卻已呈衰敗之相。
從正日某三天開始,國舅府便擺開了流水席。即便沒有帖子,只要看著乾淨體面,也能來混一頓吃喝。這使得國舅府添了不好熱鬧,放在外人看來,真是潑天富貴。
佟家女眷,不管素日關係與李四兒如何,倒是來的齊全,不過是看在莊王府面上。
十六福晉雖已經有身孕,但是能不能生阿哥,生阿哥能不能站住,都是兩說。這嫁入王府的玉敏,說不定就是未來的親王嫡妃。即便是瞧不上她生母,誰也不肯在這個時候得罪人。
況且玉敏早年由嫡母教導,規矩言行都是好的。大家就算是挑剔她生母,也不會昧著良心,空口白牙說她不好。
有兩位經年的長輩,看了玉敏這樣的品格,都帶了幾分遺憾。要是玉敏是從先頭那位肚子裡出來的,別說是王府阿哥,就是宮裡的阿哥也匹配得上。卻是被生母身份拖累,到底有些不足。
前院,偏廳。
隆科多揉著額頭,這幾日老陪客人,宿醉難耐,只覺得心裡犯嘔,腦袋沉沉的。再加上看到長子嶽興阿眉目清冷地站在跟前,他只覺得頭更疼了。
有心想要說兩句軟話,可嚴父的架子端慣了,實在放不下。
他清咳了一聲,道:“這幾日辛苦你了。”
嶽興阿嘴角露出幾分譏諷,道:“不過是當今擺設,不敢稱辛苦。倒是父親,酒量卻是見長。人都說借酒消愁愁更愁,就算日子不好過,父親也當多保重才是。”明明是家中操辦喜事,卻說起這個。
隆科多神色一凝,已經蜂起心火,瞪眼道:“怕是不能如你的願,一時三刻我還死不了 !”
嶽興阿皺著眉,側過臉去不看隆科多,冷冷地說道:“父親高壽才好,也成全了兒子,兒子去迎客了 !”
說話的功夫,不待隆科多應答,他已經轉身出去。隆科多看著長子的背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最後化為一聲長嘆。
要是擱在十年前,長子敢這樣忤逆,他 早就使人請家法,動手管教;現下他卻充滿了疲憊,曉得自己已經老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恨恨道:“混賬東西,怕是不能如你的 願。就算你撅蹄子,還得給我披麻戴孝……”
想著兒子一身重孝,倔強站在靈堂的表情,他竟然忍不住笑了好幾聲,直接出了眼淚……
紫禁城,養心殿中。
雍正面前,擺放著一個開啟的小匣子。他開啟裡面摺子,仔僅看了起來,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看著看著,他冷哼一聲,撂下摺子,從左手邊,拿起另外一本摺子,越發著怪,輕聲道:“娶妻不賢,到底是郭羅絡家的人……
他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來,自言自語道:“曹顒這個傢伙,是不是開始在直隸斂銀子了……”
他想的是曹顒年前遞上來的那個“直隸發展大計”內務府已經派了幾個司官,派駐清苑城。
兩年的時間,並不算長,曹顒也沒工夫耽擱。他卻是想錯了,曹顒年後著手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民政,而是軍政。清苑城,總督衙門,官邸。直隸境內的幾位提督、總兵、副將,受曹顒所召,齊聚總督衙門。堂上高坐的曹顒,沒有眾人初次來拜見時的溫煦,神情中帶了幾分肅穆。
“諸位也當知曉,皇上使本督出京,除了督撫一地,還有為練兵計。關於此事,如何行事,本督已經有了定奪,還請諸位多多操勞。”曹顒說著,使書吏抱了一疊文書過來,分發到眾人手中。只有薄薄的幾頁,卻是看得眾人都變了臉色。
這是三條練兵之策,一是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