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衙門審埋,地方旗人這有專門的理事廳。毛仁興的案子,發生在地方,理應交由地方理事廳料理。直隸理事廳,正是在總督府治下。
朱之璉心急如焚,在宦海沉浮三十年,他見多了官場貓膩,真要亭京城貴人動動嘀,毛仁興的罪名多半就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了那時,戴王氏冤屈,怕就沉冤不得雪。
朱之璉向來愛民如子,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殺人兇手逍遙法外。按照他的本意,他都要直闖總督府,請曹顒使人立審此案,卻是被劉川攔下。“此例不可開。要是容毛仁興逍遙法外,直隸就是要成惡人肆虐之地!”朱之璉滿臉懇切憤憤,摯地有聲。
劉川自是明白朱之璉的用意,要是正讓毛仁興從直隸官場順利脫身,那有一就有二,想要肅清地方,談何容易?京城權貴,有幾家不在直隸置產的?要是都學毛仁興,百姓就沒了活路。“地方旗人刑責,歸於理事廳,是律法所定,大人去尋曹總督,所為何來?”劉川看著滿臉憤懣的朱之璉,面不改色地問道。
朱之璉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如此行事,不合規矩。可真要等到京城貴人發話,曹總督怕是也扛不住。只有趁著訊息還沒到京中「才容易將此案定成鐵案。我既為一地父母,就要對得起本府百姓,豈可為保全己身,就任由百姓蒙冤?”
“大人稍安勿躁,毛仁興是否在旗,尚且未成定論,還是等等再看。真要是將此案移交理事廳,大人也不必著急。曹總督初到直隸有多少人看著,豈會在這個時候徇私?為了立威,說不定比大人還重視此案。”劉川的話說的合情合理,使得朱之璉也去了幾分焦躁。他沉就半響,終嘆了口氣,道:
“也只能如此了!
十六阿哥接到曹顒的信,已經是三日後。
因曹家這邊出動的是雙騎,拿著總督府路牌,一路補給的還便宜,曹顒的信反而比謝天來的信,還要早到半天。
看到曹顒的信,看著下邊列著的二十來家產業,幾萬畝良田,十六阿哥立時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是憂國憂民的聖人,幾百裡外富紳逼死個孝婦,又幹他何事?
可這個涉案的毛仁興,始終打的是莊王府的旗號。
這些產業,又是在老莊王爺在世時就有的。
十六阿哥直覺得腦子裡“嗡嗡”直響,換做是誰看了,都會以為他隱匿了王府家財,這不是要人命麼?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心軟
莊親王府,內院上房。
十六福晉坐在炕上,滿臉柔和,右尋放在小腹上。
她開始顯懷,只是因穿著冬衣肥大的緣故,不甚明顯。她已經在佛前許願,只要這胎生的是個阿哥,就放下所有怨恨,下半生吃齋唸佛,以報佛恩。
距離她不遠,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 小格格,正把著一個撥浪鼓,玩得熱鬧,這正是十六福晉所出的四格格。十六福寺看著 四格格,臉色慈愛之色更盛。
她與十六阿哥結縭十幾年,生養六個兒女,只有這點骨血,留在眼前,自然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有女有子才成‘好,字,若是我福薄……這次過後也終能死心了……”十六福晉低下頭,摸著自己的肚子,低聲自語道。
十六福晉正沉思,小格格已經舉了撥浪鼓,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要往她身上撲。旁邊看護的奶孃唬了一跳,忙一把攔住,將她抱在懷裡。
十六福晉抬起頭來,見女兒揮著小胳膊讓自己抱,不由莞爾,剛要說話,就聽到院子裡傳來腳步聲,中間雜著請安聲。這會兒功夫,就見十六阿哥皺眉從外頭疾步進來。
十六福晉起身相迎,望向丈夫時,卻是身子一僵。十六阿哥望向她的眼神,帶了幾許清冷與探究。
十六福晉有些緩不過神來,陳年往事一幕幕從眼前 閃過。當年,剛嫁入阿哥所時,眼前這人也曾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十六阿哥盯著她,視線從她臉上慢慢移到她肚子上,滿腔質疑都沉澱下來,化作一片沉寂。“阿瑪……”四格格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望向十六阿哥,稚嫩的聲音,打破滿屋的壓抑。
十六阿哥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小女兒接過來逗弄一番,而是擺擺手,示意奶孃抱著四格格退下。十六福晉已是緩過神,心中忐忑不定。
再有半月,便是弘普婚期,王府上下都忙著。只有她這個女主人,反而持差事都交代下去,又請兩個庶福晉統理,自己安心養胎。難道,是因為這個,惹得十六阿哥惱了?
十六福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