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憤慨。
“老爺,這毛仁興身後不僅有謝遊擊,還有京裡王府……”另一人帶了顧慮。說話的,就是曹顒背後那桌臨窗的客人。不過雖然沒看到人,但是聽著這一口垮垮的山西話,曹顒還是猜出是何人。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打個招呼,就聽到身後有人“咦”了一聲。隨即有人小聲道:“老爺,是總督府蔣先生同宋先生……”身後靜了靜,隨即便聽到有人起身。
曹顒到直隸不久,直隸官場上卻曉得,他身邊這兩個名幕。即便朱之璉身為知府,也不敢端架子,只能主動過來打招呼。沒等他開口,曹顒已經站起身來。
“督……”朱之璉見了,忙要見禮,卻是被曹顒笑吟吟給打斷:“許久不見,蒼巖先生,要是便宜,可否尋個地方敘話?”
清苑城前些日子發生命案之事,曹顒也看到下邊的公文上提及過。可若是記得不差,他看的是已經結案,行兇之人已經歸案。可聽朱之璉方才的話,真兇卻是另有其人。
蒼巖是朱之璉的號,曹顒直接稱他的號,而不是官職,朱之璉也就改了稱呼,抱拳道:“若是曹老爺不嫌棄,請往舍下吃茶!”曹顒點點頭,蔣堅面帶沉思,宋厚卻是皺眉。
朱之璉知道曹顒的身份,還直接往知府官衙請,看來是有借勢之意。宋厚想來覺得自己這個東家,是個精明不吃虧的主兒,卻不曉得他為何順水推舟,要趟這趟渾水……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朱侯下
保定知府衙門,因封印的緣故,衙門裡有些冷清。
曹顒一行進了衙門外,直接被迎到 內衙客廳吃茶。
這客廳陳設很是質樸,放眼一看,並無金石玉器,牆上掛著的,也不過是友人相贈的字畫。曹顒見了,暗暗點頭。
朱之璉在保定知府任上已經 五年,民望甚好,為官清廉。瞧這四周陳設,還有待客之茶,也能看出,他沒有驕奢做派。
就是總督府先前的“壽禮”與“年禮”他這邊送的也是直隸諸知府官中最低的。
要知道,朱之璉康熙三十一進士,同年特敕封為亳州知府,步入仕途。卻是因民望過盛,又是前朝皇裔,至今仍在知府任上。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要是朱之璉有半點撈銀子的心思,早已積下萬貫家財。
可是據曹顒所知,朱家日子過得卻是平平。他們家人口簡單,妻妾二人,兩子一女,長子已經娶婦,有一孫兒;次子十七,考中生員,如今在府學;長女尚未及笄,待字閨中。
奴婢下人不超過十人,比鄉紳富戶還不如,沒有官宦人家的氣派,曾經被人詬病。有當地士紳,要送朱之璉下人美婢,朱之璉只說是養不起,數次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除了維持家人生計,他手中餘財,都用來買書。不拘是老書,還是新書,只要見了,便惦記淘了來。直隸官場上,都管他叫“書痴”。可是,他愛書是愛書,卻是隻肯自己買,從不收旁人贈書。
或許正是因飽讀詩書的緣故,朱之璉身上,沒有官場市儈,帶了幾分儒雅,上司當前,也面色如常。
反之,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幕僚,年紀同乘之璉相仿,名叫劉川,卻是眉眼間帶了精明,言語間帶了小心與試探。曹顒雖好奇戴王氏之案,可並沒有先開口。
倒是朱之璉,不待曹顒發問,便主動提及戴王氏被殺案,又由熟知案情的劉川補充細節。
戴王氏家住南城,為流民之女,幼時入戴家為童養媳。戴家本是手藝之家,家主戴富給人打傢俱為生。因其子戴興國打小伶俐,一家幾口便竭盡心力,供他讀書。沒等戴興國長成,戴富便一命嗚呼。
全家生計,都靠王氏與婆母秦氏紡紗織布,打零工維繫。等到戴興國出服,參加童子試,中了秀才,取為廩生,在縣學讀書。
好日子沒幾天,各氏中風癱瘓,全賴王氏朝夕侍奉,才殘喘至今。
不想,卻是禍從 天降。
王氏上街抓藥,被毛仁興看見,惹出禍端。
毛仁興有心算計,買通縣學上的生員,哄著戴興國吃酒,簽了賣人契約。
過後,毛仁興帶了手下,去戴家接人。
王氏認出他是調戲自己之人,不肯跟著走,拿了菜刀出來攆人。不知是對方惱羞成怒,還是撕把間手誤,王氏刀刃加身,因此損命。
案歸到清苑縣衙,知縣以“誤傷致死”立案。因傷人者手中有王氏身契“從誤傷至死”又成了“失手打傷奴婢論”減等處置。最後判罰銀二百兩,徒三年。案宗送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