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登基後一直在養心殿辦公,所以十三省地圖,就在養心殿,須臾功夫就送到御前。
雍正站在御案前,鋪開直隸行省地圖,一邊看著秘折,一邊對著地圖上的府縣,口中振振有詞:“口外,承德,大淩河中上游……保定府、正定府……”
偌大的直隸,丁口數佔天下丁口數一成半,稅賦卻只有十三分之一。朝廷每年往直隸撒的銀子,遠遠超過直隸的稅賦。直隸就像個長著大嘴的貪獸,使得朝廷不服重負。
可是,曹顒這一番規劃,不僅解決了疏通北河道與練兵的耗費,還能為朝廷與地方增收,雍正只覺得心潮澎湃,隱隱地生出幾分得意。
在皇父手中,曹顒只是整理賬本的副堂;到了他登上皇位,卻是有魄力與曹顒一省之地,任其施展。
三位王爺辦公之地,距備養心殿距離不同。
可前後也相差沒多少功夫,他們就都到了御前。
在先皇諸子中,如今在御前最體面的就是這三位爺,所以傳旨的小太監們也都是緊著巴結。因此,這三個人雖不是皇上因何傳旨,卻曉得皇上同時傳召了三人。
等到三人都到了,雍正才將曹顒的秘折給他們傳看。
同雍正一樣,三位王爺看了曹顒的摺子,也都驚詫連連。
從摺子看,曹顒主要提及五條,一是在口外與熱河設州縣,發展農業同畜牧業;二是加大直隸北路幾處露天煤礦的開採,除了供應京城,另外運煤南下,加大礦業發展;三是在直隸中南部推行耐寒的農作物,使得莊稼“一年兩收”增加糧食產量,在丘陵等地,加大棉、麻種植,用以富農;四是在直隸中部幾個乾果、鮮果大縣,設加工廠,消化地方閒置人口,增加賦稅;五是在沿海州縣,發展海產養殖,也是以富民為主;五是在以上幾處,設立市集,促進貿易往來。摺子上,有這幾處歷年的稅賦額度,還有推行發展大計後的預期收益。
後邊附的三個摺子,一個是詳細敘說“農業”大計的,一個是工業與礦業,最薄的一個,簡單地提了商貿發展。
不是曹顒不懂商業流通對地方發展的重要性,而是世人眼中,商者低賤,曹顒既要用摺子打動雍正,也要顧念世情。
雍正看過的摺子,不乏數千言的,可像曹顒這樣一句廢話沒有,都用資料說話的,還是頭一份。
雍正很滿意,可口中卻道:“這個曹顒,才下去幾日,就要折騰,真不讓人省心,你們怎麼看?”
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都望向十三阿哥,十三阿哥也瞧出雍正眉眼間掩飾不住的歡喜,躬身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得一能臣!”
雍正嘴角微微彎了彎,又望向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
十六阿哥心中猶疑不定,十三爺如今管著戶部,總理北河務,十七阿哥管著兵部,曹顒在直隸所作所為,同這兩位能扯上干係,可同內務府應不搭界吧?可是雍正偏看著他,像是在等他回答。
十六阿哥心思一轉,倒是露出幾分苦色,道:“皇上,這曹顒在摺子中提及的‘肉罐頭,、‘水果嫦頭,、‘魚罐頭”可都是用到玻璃。如此一來,這玻璃的方子怕是保不住,內務府就要少一項收入。
雍正白了他一眼,對十三阿哥與十七阿哥道:“怪不得十六弟同曹顒投契,這不是臭味相投是什麼?就會這些小算計。”說到這裡,對十六阿哥道:“你也別叫苦了,這幾樣的加工都是細活,曹顒還在摺子上擔心人手不足,你想法子,幫一幫他。”
十六阿哥躬身應了,心裡卻是明白,這是讓內務府插一手,畢竟內庫也不富裕。
最後輪到十七阿哥,他自是不肯逾越,盡著本份道:“只要曹顒能弄到銀錢就好,要不然也不能空口白牙地練兵。”
雍正拿著摺子,從字面上挑不出什麼,仍是板著臉道:“哼,不過是紙上談兵……”
雍正說的不錯,曹顒這摺子,確實是“紙上談兵”。所以,上面提及的錢糧資料,寫的十分保守。
要是以他求穩妥性子,本打算在過幾月,對直隸事務瞭解的更詳實後,再上這個摺子,可是宋厚還是建議他現下就遞摺子。
今上登基前,是掌部皇子,登基後又事必躬親,掌控心極強。做臣子的,不宜面面俱到。曹顒…深以為然,就採納的宋厚的建議。
根據有他的勾畫,新增宋厚、蔣堅的老成之言,經過馮老翰林的潤色,這秘折做得的有肉有骨,言之有物,很是能蒙人。其實,最讓雍正心動的,是口外設州縣與推行“一年兩收”。前者,會增加田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