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裡放了水盆,用懷錶掐點,看兩處在沒有任何取暖情況下,水上凍的時間。
前者一個時辰,水面只有點冰碴;後者不過一個時辰,就凍成了實心。
而後,又在兩處各放了個鐵爐,點火供暖,看兩個水盆中的水用多長時間解凍。
用此,來確定兩種簡易住處。哪種更抗早保暖。
不用說,地窩子比帳篷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只是這天寒地動的時候,挖地窩子可是不容易。一家四口,少說也要挖七、八尺見方,三尺進深,才勉強能安置得下。
這樣一個地窩子,需要兩個壯勞力挖一天。
曹顒望向段知州,段知州不禁變了臉色,苦著臉道:“曹大人,今年的繼役已經用完了,這眼看就要過年,老百姓也要歇歇啊。”
他這樣說,不只是體恤百姓,而是因為在修建新城時,也徵調了甘州百姓的繼役。如今百姓才歸家不足一月,再在這個時候調人,怕是要引起民怨。
甘州民風彪悍,雖說有大軍駐紮,可真耍激起民憤來,那可是大事。他雖是新官上任,卻有前車之鑑在。
在他的上上任與上上上任,都是因民亂罷官的。
“段大人,可知甘州地方短工薪酬是什麼行情?米糧多少錢一石?”曹顒問道。
段知州顯然沒想到曹顒會問這個,怔了怔,隨即低頭想了想,道:“西北不產稻穀,白米貴,上米要一兩二錢銀子,次米也要一兩五分。麥子高粱便宜些,麥子八錢,高粱五錢。傭工這塊,則是根據各行行情不同,或多或少,每月五錢到幾兩銀子不等。
對這個段知州,曹顒原沒好感。
年羹堯這個時候將他調到甘州,說白了還是防曹顒小人。
雖說現下雍正器重年羹堯這個大舅子。對於西北人事全順著年羹堯的意思。可是曹顒知道,這樣的風光不會長久。
這個段知州,從七品知縣到從五品知州,算是倖進。可是打上“年選”標籤,若是沒有意外,仕途也就止步於此。
曹顒看過這個段知州的履歷,康熙四十八年的進士,初授知縣,沒等赴任丁憂。康熙五十二年復出,補了四川新津縣知縣,而後連任三任。
曹顒見他三任沒換地方,還以為是個庸碌之官。照今日看來,這個結論似乎下的太早。
“既然繼役用完,那就募工。按照完成窩子的數目,來付工錢。”他算了算工錢與米價,道:“一個合格的地窩子,三錢銀子。”
如此一來,一咋,壯勞力,一個月下來就能挖十五個地窩子,賺到四兩五錢銀子,買高梁的夠半年口糧了。這算是極誘人的工錢了,就算是大節下,也不愁召不到人。
就算是差些的勞力,只幹一半的量,也有二兩多銀子可拿。
段知州聽了,卻是不見歡喜,皺眉道:“曹大人,這是三千戶百姓,若是都安置在城外,最少也要三千個地窩子。管工錢一項,就要的近千兩。
知州衙門賬目上,只有銀三百餘兩,沒法承擔此項開支。”
一個知州衙門,只有三百多兩銀子,曹顒不由詫異。
隨即一想,也釋然。
這邊雖是軍事要地,可民生實是凋零了些,沒有什麼多餘的稅收,這該有的衙門卻半點不少。收入少支出多。賬面能有餘銀,已經不容易。“銀子直接從戶部支,木頭是現成的,到時候直接發到移民手中就好。舊帳篷那邊也要了,直接做地窩子頂棚,當比茅草要暖和些。”曹顒道:“只是要快,如何選址,測量,規劃,還得段大人派幾個妥當人過去。最好以村為單位,在墾田邊上,如此也省得百姓安置後,再費第二遍事兒。”
雖說曹顒品級高,可因為太年輕,所以段知州心裡原也不服氣。
今日與他相處半天,見他所行所言都圍著民生百姓,不知不覺也收起小覷之心,正色道:“在新城周圍,已圈了二十處,每處能開墾出良田三萬到四萬畝。到時只要按戶籍名冊,安置百姓一百戶到兩百戶百姓即可。只是下官曾過去看過,新城只有南邊五里外有河道,其他三面都沒有水源。那邊地勢又偏高,若是不打水井,收成有限。”
聽了這一席話,曹顒對這段知州不由側目。
就是他自己,在新城修建後去過多一次,也沒有想到水源這塊。
他只是看著一望無際的原野。想著能墾荒多少畝土地,安置多少流民。
段知州能熟悉民生,還能重視水利,有這樣的地方官真是百姓的福氣。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