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十六阿哥挑眉道:“這樣的玻璃,已經燒製了幾十匣。皇上說了,這兩日就先將宮裡幾處緊要處換上。”
曹顒點點頭,道:“厚度夠了,看著比較結實;顏色也還好,雖還不能無色,但是看著也通透
十六阿哥面上露出幾分得色。道:“無色的也燒出來一些,但是不容易燒成,廢料太多,一窯下來,也燒不出兩片得用的。這個色兒,爺瞅著就挺好
曹顒曉得,十六阿哥巴巴地叫自己過來,絕不會是炫耀這幾片玻璃,就靜待下文。
果不其然,接下來,十六阿哥說了意圖:“孚若,為了多制這玻璃,內務府在琉璃廠添了五個窯。可是要等從宮裡慢慢往後流行,快了也要一年半載,慢了則要兩、三年的功夫。皇上將鹽課、茶課今年的稅銀都撥到戶部,內庫就算還有些銀子。也撐不過一年去。我還指望用玻璃窗上的收入來填內庫的窟窿,孚若你得幫襯一二。”
曹顒聽了,笑道:“十六爺可不是捨近求遠?即使打著為內庫籌銀的旗號,還用得著旁人幫襯?。一道聖旨下來,自是水到渠成。”
十六阿哥這些日子,也算是春風得意。
早先誰也瞧不上他這個漢庶妃所出的皇子,如今得襲了和碩莊親王,在朝會列隊排班時,僅次於康親王、簡親王、肅親王,是親王班第四位。
在他之後,才是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十三阿哥等人。
他擺擺手,道:“孚若。鹽茶稅賦撥過去,使得你差事鬆快了,你也得成全成全我。六部九卿,京裡有堂官做班的衙門,統統都換成玻璃窗。如此一來,官宦人家,就會留心此事,動靜就大了
曹顒一聽,確實是不錯的好主意。
他想了想,問道:“十六爺,這一匝玻璃多少銀子?”
“五兩如何?這一匣子下來,就是三尺見方,三匣子就夠一間屋子使的。京裡的衙門,堂官常用的屋子,就是都按三間算,也不過四十五兩銀子一人。”十六阿哥抖了抖袖子,露出個巴掌大的象牙小算盤,三下五除二的算著。
曹顒見狀,嘴角直抽抽。
眼前這人,莫不是是九阿哥上身了?
“京城三品以上文職堂官,也就四十來人。再算二品以上武官,也不會超過百人。如此,也就是五千兩銀子的事兒。”十六再哥扒拉著算盤,說道:“孚若想個妥當的說辭,這點兒銀子從哪裡能挪出來了。”
曹顒聽了,道:“戶部每筆支出,都有先例可循,豈是能隨便編排理由的?這種新支出,只要皇上允了,旁人也不會說什麼。
以我看,與其十六爺與我籌戈,還不若求了皇上旨意,以恩旨的形式下來,也能使得文武大臣沐浴皇恩。”
十六阿哥摸了摸下巴,笑著說道:“如此,大善”。
十六阿哥既然將收銀子的願望落在玻璃窗的推廣上,曹顒少不得說補一句!,“十六爺,玻璃的價格不低,若是真推行到外頭,少不得有人見利潤眼紅,跟著燒製的。十六爺若是想借此生財,還要杜絕民窯燒製才是。還可以對比這些上好的玻璃,再燒製些中下的,價格定得低下,如此就是尋常富戶想要跟風,也能換得起。雙管齊下,總能把著三、五年的收益。”
兩人說了一會兒,十六阿哥還是決定按照之前推行菸斗、菸嘴時的先例,將這些玻璃都新增內造的標識,既能區別外頭的仿品,也能提高這玻璃的身價。
說完這個,十六阿哥又說起過幾日送先皇靈櫃發引之事。
除了皇帝帶著宗室諸王與先皇子孫親送外,文武大臣也要跟過一半。
十六阿哥說道:“不管怎麼說,皇阿瑪素來待你不薄,你都當送一程。想來,御前擬的單子,也該有你的名字。”說到這裡,不由有些黯然:“卻是我,雖得了親王爵位,子孫就要承莊親王一脈的香火。”
“孝不孝順,不在這些。不管名分如何,十六爺還是先皇皇子、今上親弟。”曹顒道。
十六阿哥聞言,眉眼間添了幾分傲氣:“不錯,我雖戴了個王爺帽子,還是先皇十六皇子允祿。”
養心殿,東暖閣。
除了在炕上盤腿坐著的雍正,屋子裡還有兩人,那就是穿著大禮服的十三阿哥與十七阿哥,兄弟三個議著大行皇帝發引之事。
過幾日,就是大行皇帝駕崩百日。
欽天監,早已擇了吉日吉時。
雍正手中有個摺子,正是禮部擬定的送殯人選。
先皇諸子中,壓根就沒列十四阿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