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諾。
曹顒與孫文成兩個,都到城外為李煦送行。押送的兵丁,是內務府屬下的,早已得了十六阿哥吩咐。並沒有給李煦上枷,也給了他們說話的時間,沒有催促著啟程。
透過半月調理,李煦的傷勢已經瘡愈。
他先吩咐了留京的李語、李誠兄弟幾個,不外乎是本分行事,好生奉養親長,云云。
而後,他謝過孫文成來相送。又鄭重謝過曹顒。
雖說李家所住的屋子名義上是高太君的,但是她是一老嫗,沒有曹家幫襯,哪裡會將一切都安排得妥當。
只是,這份鄭重相謝,倒也點出三家現下關係,再不復早年親近。三家家主在此,對此是心知肚明。
曹家幾兄弟都是青壯,業已出仕。家族已呈興旺之勢;孫文成雖免官。但是其兄弟與次子都進了內務府當差,他自身的罪名也不重,隨時能起復;只有李家,斷了兩代人仕途。孫輩還不成器,能不能再列宦門。都是不保準之事。
李煦的心中,不無酸楚,可是看著孱弱的嫡孫李誠,他還是說不出“勤勉攻讀”的話。
“立身方是孝之根本,不可過勁,一切量力而為。”李煦臨行前,對李誠道。
“孫兒謹遵祖父教導。”李誠含淚說道。
看著李煦年邁的身影漸漸遠去,曹顒嘆了口氣。
他轉過身來,請孫文成上車。孫文成看了眼李誠道:“誠兒體弱,來與我同車。”
李誠躬身道:“謝外祖父體恤。只是孫兒還好,且能騎得馬。”
孫文成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上了馬車。
李語見狀,眉頭微皺,終是沒有說旁的。
雙生子李講、李證兩個站在旁邊。看著孫文成與李誠說話,眼中帶著幾分失落。李鼐當年帶他們出京時,他們已經六、七歲,都已經記事。
雖說這幾年下來,他們已經接受自己是李家子孫的事實,但是更加懷念在孫家的生活。
嫡母可親可敬,“父親”寵愛,遠不是李家這幾年的錦衣玉食就能替代的。若是還在孫家,眼前這人就是他們的祖父。
曹顒見李誠如此。曉得他是怪罪外祖父沒有援手李家。明明是打小就伶俐的孩子,現在卻是糊塗。孫文成未必有能力援手李家,卻有能力照拂李誠這個外孫。
眼看孫文成起復去內務府在即,李誠要是乖覺些,科舉不成,就考內務府筆帖式,也是出仕之路。
曹顒想到李誠心高,怕他惹禍。少不得想著要囑咐兩句。不為旁人,就為讓高太君與李氏少操點心。
想到這個”他抬起頭來,對李語道:“萬重,我有話對守真說,你先同五郎、六郎回去。”
李語道:“既是表叔吩咐,侄兒就先帶弟弟們回去了。”
曹顒點點頭,看著他帶著雙生子。隨孫文成的馬車去了,方對李誠道:“你外祖父自身尚且不能保,如何能援手李家?你若生怨,為難的只有你母親。”
曹顒待人向來溫煦,眼下卻是有斥之意,又說的是李家家事。
李誠的臉色變了又變,看著曹顒,有些不解他此話的用意。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是可為,你外祖父不會袖手,任由你父問罪;我也不會旁觀,讓你姑祖母與老祖為李家日夜憂心。你還沒有經歷過先皇諸皇子阿哥奪嫡時的慘烈,以臣謀君,才是你祖父真正的取禍之道。”曹顒肅容道。
李誠聽了,皺眉沉思,半響方道:“表叔此話。是指皇上在追究祖父早年獻銀九貝子、十四貝子之事?不是因國庫空糜,整頓吏治豐盈國庫?不是為了空出江南三個織造職。以待皇上心腹?”
曹顒道:“三者都有,後兩者不過是以事論事,前者卻是以事論人。無開解之道。”
李誠猶豫了一下,問出心中所惑:“觀表叔行事,早年亦與皇子相交。莫非表叔目光如炬,早就辯得真龍?”曹顒搖搖頭,道:“如今在京城。有心人多,往後守真開口前還需三思。何謂真龍、假龍。諸位皇子阿哥都是龍子龍孫,我不過是守著“無欲則剛”四字,與諸皇子坦誠相交。”
李誠心中猶疑不定,曹顒的話倒是不算假。
根據李誠所知,曹顒與諸皇子的交往,卻是鮮少有私密不可對人的言的。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使得他沒有被攻汗。
曹顒見他稍稍能聽進去了。道:“不過,國庫空糜也是真。對於官員虧空,也是皇上極為厭惡之事。你家京城的管家曾往廉郡王府上送過東西,他許是忠心,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