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馮先生所說,左成的八股與策論都有長進,中與不中在兩可之間。即便明年鄉下不舉,再等三年鍛鍊鍛鍊火候,當大有可為。
只是左住功課要吃力些,雖說用功勤勉,八股上也有些進步,到底有些不足。若是學上幾年,能生出些悟性,運氣再好些.才能勉強有一絲希望。
他們兄弟明年才十五,等到下次鄉試之年也不過才十八。
曹顒並不著急,在他看來,讓兄弟兩個考過三科.二十一歲正好。
考三次,能中就中,不能中也該差不多死心,直接考六部筆帖式。
科舉考試,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像曹項與曹鈽值芡��康模�朧�強甲隕恚�朧�故竊似�!�
隨著百姓人口增長,六部公務越發繁忙,京中衙門每年招的筆帖式越來越多,只是品級不再是過去的七品,而是從九品、八品起。
不過開始品級低不怕,只要上手了,升遷極容易。
寧太太那個嗣子永亮,就是八品筆帖式做起,兩年工夫.就升了七品司庫。
見左成語焉不詳,曹顒正色道:“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左成起身道:“義父,兒子早先只知大哥讀書刻苦,這次與之同行,往返關外,才知大哥在功課上,勤勉得過了頭。大哥曉得自己天資不足,便想著勤能補拙,結果每日裡熬到四更……長此以往,即便是好人,也受不住。兒子便尋思著,明年鄉試後,拉著大哥考筆帖試,也省得大哥執著於科舉,熬垮了身子。”
筆帖試考試,除了考些滿文與漢文外,更主要的還考大家的份量。
有親戚長輩在朝的,子弟考筆帖式,不過是走個過場。只要卷面成績不算太差,就不會被刷下來。
只是即便考中,也只是八品、九品熬起,落在旁人眼中,自是比不得兩榜進士體面。
“一囗碼歸一囗碼,難道你中不了舉人、進士,就娶不得朱家小姐?
若是朱侯真在意功名,直接找個舉人、進士做女婿不是更好?”曹顒道。
左成猶豫道:“義父,朱侯像是尤為重視科舉.每次見到孩兒,口中也是離不開八股策論。”
若是說的親事,是旁人家還好,他哪裡會去思慮岳家對自己的看法;可既是同曹家有親的朱家,要是處理不好,使得對方生怨,就要給義父義母添麻煩,由不得左成不小心。
曹顒擺擺手,道:“他提及八股策論,只是長輩對晚輩的考校罷了。若是朱侯真是迂腐之人,以朱霆的學問,早就金榜題名.進士及第。你是當局者迷了……”
左成聽了,眼睛一亮,大大地鬆了口氣。
在兩家長輩早有默契的情況下,在永亮回京前,曹顒便請唐執玉為大媒,正是向朱府提親。
因孩子們年歲還小,左成上面有未成親的兄長,所以前不著急議定婚期,只先下了小定,等到左住成親後,再確定左成迎娶朱霜兒成親的日子。
對於這門突如其來的親事,永亮有些措手不及。
布政使為大媒,說的是侯府獨生女,這門親事可謂體面至極。
趕在他逗留清苑的時候敲定此事,多少也有些禮敬他這位長輩的意思。可他也看出來,這門親事,完全是總督府做主,無人來徵求他的意見.更不要說京中的寧太太。
直到此時,永亮才明白,左住、左成“認祖”不假,卻沒有歸宗之意。就算他與寧太太能以長輩的大義壓制住田氏,後頭還有總瞥與郡主在,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
他心中有些複雜,竟不知是該鬆了口氣,還是該覺得失望。
他卻不是糊塗人,自是明白自己的身份,雖名義上是二小的叔叔,卻沒有資格在二人面前指手畫腳。
與兩個侄兒相處時,他越發顯得敦厚和藹。
左住、左成都不是刻薄人,永亮如此,他們兄弟兩個面上待這“叔叔”就恭敬親切得很。
落到旁人眼中,叔侄其樂融融,全無骨肉剛剛相認的生疏。
等到永亮回京時,左住與左成兩個,還正經的送出好幾裡.叔侄才“依依作別”……旁人都沒說什麼,天佑卻是看不過去,事後拉了左成問道:“那人外憨內狡,我就不信你沒看出來,就算得於親戚名分,不能避而遠之,也不用往前湊合啊!”
打小一起長大,跟自家人一般無二,這一下子蹦出個外人“叔叔”,使得天佑有些看不過眼。
“不過是給個笑臉,說幾句好話,又不能掉下塊肉去。若是得罪了小人,背後嚼起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