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醜陋的貪婪之心,絕不會因插江氏命運悽苦而有所憐惜。
十六阿哥摸了摸下巴,仔細思量一番,慢慢舒展眉頭。笑著說道:
“若是韓江氏年歲小些,我認個幹閨女。定下名分,也能絕了九哥的心思。要不然。就叨饒叨饒姨母。就是皇阿瑪,聽到韓江氏得姨母庇護,也會對其另眼相待幾分。”
見曹顒猶豫,十六阿哥道,孚若別想著讓韓江氏避開銀行之事。
那樣,才是順了九哥的意。不過是個女乎,用了就用了,又有什麼大不了。
換做是男人,還得留心,養出白眼狼。九哥那人。慣是得隴望的性子…退不得。”
說完這個,十六阿哥又提及九阿哥欲往河南府與鹹安宮二福晉病重之事。
十六阿哥已經帶了幾分疲憊。道“孚若,十四哥最近待人越發熱絡了,當如何行事?”
再忍耐些日子,只是小心別讓那位誤會。,曹顒伸出巴掌,做了個手勢。
十六阿哥聞言,眼珠子轉了轉。道:“剛買了些檀香,打算送到熱河給額娘祈福用,看來也當往四哥府上送些,…“”,且不說九阿哥如何等待熱河的旨意,太醫院的太醫如何在鹹安宮裡戰戰兢兢。
曹顒回去,對初瑜說了韓江氏的難處。對於十六阿哥的提議,初瑜這邊亦是贊成。
過了幾日,到了六月初一,初瑜就乘車去了海淀園子。對婆婆提及韓江氏之意。
不過是要個對外的虛名,李氏這邊。想著女乎孤零零不容易,也心生憐惜之心,收拾了一對鐲子小一個項圈做見面禮,權當認下個幹閨女。
回到府裡,初瑜就使人接了韓江氏過來,將其中用意說之。
韓江氏這些時日。心裡也是帶了幾分忐忑。曉得離開稻香村,接手內務府差事那刻,就失了曹家庇護。
她似乎有此理解,曹顒為何將鄭沃雪夫婦舉薦到十三阿哥府。
在京城權貴雲集的地方,尋常人家的地位,根本比不上皇子府的家奴。
再嫁不是她所願。投身皇子為奴。也不是她所願。她心中悽苦,又無法對人講,只能暗恨自己不是男子,終是無根浮萍。
拜在李氏名下,就是她的護身符。
想到自己不過是商賈出身,曹顒與大奶奶卻能百般相互,韓江氏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激不盡。
她收下鐲子與項圈,次日隨同初瑜到海淀給李氏與曹寅請安。
曹寅與李氏夫婦接受了她的磕頭。從此曹家就多了一門乾親。
六月間,趕上親戚家有應酬的時候,初瑜就攜韓江氏同往。不到半月,京城權貴就曉得伯爵府多了個義女。
韓江氏別的沒有,就是不缺銀子。她不願白白佔了曹家的便宜。
將稻香村的四成股份,送給初瑜,作為認親之禮。
初瑜不過是謝她前幾年操勞稻香村之功。才樂意幫忙。哪裡會佔她便宜。退還了不說,還將韓江氏現下所住的宅子的房契與地契送了她。
韓江氏曉得這裡是初瑜的陪嫁。哪裡肯白要?又買了一處四進的大宅,做回禮送給初瑜。
九阿哥六月底出京,往河南府去。不曉得他聽到韓江氏認親會是什麼想法。之前所提也沒了後續。
鬧的十六阿哥莫名其妙,拉著曹顒頰道“還以為他要譏諷幾句,怎麼沒了動靜?乎若,你說他折騰這出,所謂何來?”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九阿哥這顆皇子阿哥玲瓏心。絲毫不比女人的難猜。
連曹顒都覺得有此不對頭,按照九阿哥之前的性子,遇到曹顒,少不得要對付兩句,如今偶爾碰上,也不過是點點頭,或者笑眯眯地哼哼哈哈一番。看著心情愉悅的很。哪裡有被人破壞好事的羞惱。
十六阿哥那邊。發現內務府挑出來的幾位屬官,對於韓江氏多了恭敬。就算只是乾親,有了伯爵府做倚仗的韓江氏,同商賈韓江氏也是身份天壤之別。
十六阿哥的性子,是不肯糊塗的。狠想了兩日,對曹顒道:‘不會是九哥真對韓江氏生了憐香惜玉之心吧?鬧騰一番,除了讓韓江氏多了個靠山,也沒有旁的。
說到這裡,他同曹顒對視一眼,只覺得駭人。這般瞭解他們的性子。推波助瀾至此。算不算是知己知彼。
看來,自己那位皇兄,外界傳為八爺黨”的“智囊,並不是的空穴來風。
身為男人,曹顒心中則是頗為古怪;韓江氏在他眼前。還需要別人費心保護,這個滋味兒有些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