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眾起義,圍攻了衙門,劫持知縣,已經同造反無異。
自從“朱三太子案”完結,已經幾十年沒有聽說過“造反”的,就攤在河南。
這一個月來,張佐都急白了頭髮。
西北正不太平,河南府作中原腹地,要是真鬧騰起來可是大熱鬧。朝廷也丟不起這個臉,自己也擔當不了這個責任。
他曉得,自順風順水了六、七年,好運氣是到頭了。如今,只能想著將事情早日平息能保全腦袋。
如今一個來月,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封鎖訊息,同時發令下去地方州府封鎖訊息,嚴加防範。只是等著朝廷的訊息是撫是剿,還要看朝廷的旨意。
河南這幾年不是水澇,就是旱災,民生多艱。西北又耗錢糧,不知地方藩庫早就空了,今年又開始預徵明年的錢糧,還有朝廷攤派下來的養馬之資,負擔更重。
張聖佐心裡清楚,卻又無可奈何,聖命不可違。
打仗需要銀子,西北諸省要安撫,錢糧還在減免中。江南賦稅本來就重,朝廷還要昭顯“仁義”,每年還要開恩減免部分州縣的賦稅;直隸是天子腳下,要求太平安穩,也是無法加稅的。
如此一來,朝廷每每缺銀子,這加稅就落到山東、河南、山西這幾個省。
按照這種加法,就算是河南府不亂,不用三兩年,其他地方也會有亂的。
就這樣苦苦等了大半月,只等來個“查案”的欽差,這到底是撫還是剿?張聖佐心裡也糊塗了。
曹顒與張聖佐兩人,還是初見。雖說年前張聖佐回京陛見,但是並未在京城久留,只使人往六部長官與姻親故舊府裡送了炭敬。曹寅與他是故交,所以曹家也受到了他的禮物。
京城的訊息,張聖佐自然有渠道。做到他這樣的督撫大員,遠離經濟,都會在京城留幾個心腹幕僚,關注朝廷時事。
對於曹顒的大名,他已是早有聽聞。
這次河南民亂,河南知府往這邊報時,還專程提了一句,別劫持到匪寨的官員,除了永寧知縣高式卿外,還有河南知府屬官曹項。
這個永寧知縣也是個倒黴蛋,這橫徵暴斂、避反百姓的是宜陽知縣張育徽。除了預收明年稅收外,張育徽還私自加了四成的火耗。百姓實在沒活路了,就跑到山裡聚眾起義。因臨著永年縣,就將縣裡的糧倉分了,將知縣等官員都劫走了。
這邊一亂,又有兩個縣的民人相應,圍攻縣城,事情就鬧開。
這個曹項後邊注了,二等伯曹寅親侄,和碩額駙曹堂弟。張聖佐見了,思量後,還專程給曹寅修書一封。
沒想到,這來辦案的欽差,就是曹寅親子曹顒。
等到說完官話,私禮相見,曹顒將曹頌也引進給張聖佐時,張聖佐心裡曉得,曹家的聖眷比外人想得厚。
這一路上,曹顒也想明白了。
康熙沒有直接下旨意是撫是剿的緣故,不管幾個人,只要是提到一個“反”字,就是觸犯了龍之逆鱗,哪裡會寬恕?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面對數億萬萬計的漢人,身為滿人統治者的康熙,防範之心堅不可破。
但是為了個“仁君”的名聲,他又不肯下旨“剿殺”。
這晚上的接風宴上,張聖佐已經忍不住,向曹顒問道:“曹大人是欽差,這聖心如何,可否告之一二?”
曹顒聞言,忙道:“下官只是奉旨徹查亢氏兄弟越獄案,至於其他,關係地方民政,自然是以撫臺大人為馬首。”
張聖佐聞言,只覺得嘴裡直冒苦水。
看來朝廷那邊,是打定了注意,要讓自己擔這個這責任。想到前些日子得來的訊息,這亂民之中,還有白蓮教教徒出沒,他心中一稟。
看來,別無選擇,只能儘早剿滅。
曹顒在旁,見了張聖佐露出絕決之色,思量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想來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個貪官,幾個暴民。皇上既點了撫臺大人巡撫河南,自然信得過大人。”
不是曹顒多事,只是怕張聖佐狗急跳牆,為了推卸責任,來場大屠殺。
為了地方太平,為首之人饒不得,但是脅從百姓,並不是罪不可恕。曹顒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果不其然,聽了曹顒的話,張聖佐臉色舒緩不少。
是啊,皇上與朝廷要面子,這事情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下來,就算有人揪後賬,讓自己頂缸,這罪名也能輕了不少。
想到這些,張聖佐只覺得絕處逢生,看了曹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