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許。這次曹寅病故。使得她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眼角的皺眉,已經密密麻麻的。
越發顯得幾分老態。
曹顒怕母親一個人用飯沒滋味兒。讓初瑜幫自己盛了一碗粥,陪著李氏一道吃了。
待用了晚飯,丫鬟端上藥碗。曹顒坐在炕邊,親自服侍李氏用了。才同初瑜兩個回梧桐苑。
這會兒,就有丫鬟來報,道是東府幾位爺同幾位奶奶過來坐夜。
初瑜著急,連晚飯也顧不得吃。用了兩塊餑餑就起身往前院去。曹顒要隨著前往,被初瑜止住:“方才忘了一件事兒同額駙說,紫晶姐姐像是有事尋爺,打發人來“紫晶,她的病如何了?”曹顒止步,問道。
紫晶月初也病了,如今在蔡院將養著。天估與恒生兩個,則都被接到田氏院子照看。
“請了兩次太醫,只說是操勞過度、外感風邪。”說到這裡,初瑜帶著幾分愧疚道:“還是我無用,依仗紫晶姐姐的地方太多,生生地累壞了她。”
“誰又樂意生病?紫晶不會埋怨的,你先去看弟弟、弟妹們,我過去蔡院轉一圈。
說話間,夫妻兩個到了二門。初瑜帶著丫鬟、婆子出去,曹顒則是往蔡院去。
進了院子,就見上房都黑著。只有西廂房亮著燈盞。
曹顒走到門口,便聽裡面有人道:“好姐姐,您就喝兩口吧。再熬下去,就要熬壞了身子。”
是烏恩的聲音,曹顒敲了兩下門。隔著門道:“紫晶,是我。”
就聽屋子裡密密翠率的,隨即是紫晶略顯虛弱的聲音:“是大爺啊,快進來。”
曹顒挑了棉簾子進去,就見紫晶披了衣服從炕上下來,烏恩在旁攙著她,臉上滿滿地擔憂之色。炕上的小几上,擺著一碗褐色的湯汁。已經沒了熱乎氣。
“折騰起來做什麼,還是躺著說話。”曹潁見紫晶要起身,忙上前按住她。只覺得入手之處,都是皮包骨,使人咯得慌。
“怎麼瘦成這樣?”曹顒唬了一跳,眼睛餘光就看到黑壓壓的一縷頭髮,散落在紫晶的褥子上。
見紫晶落髮成這樣,他不由心驚,不敢再看,視線生生移開,落到那碗湯藥上,皺眉道:“誰在這裡院子當差?你病成這樣,連碗熱乎藥都沒有麼?”
紫晶拉著曹顒的胳膊,喘著說道:“大爺勿惱。實是我被這勞什子苦怕,咽不下去,耽擱下來,才使得藥涼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吩咐烏恩道:“勞煩妹妹將藥端下去熱熱。
要是廚房有今年新上市的鴨梨,便使人加上冰糖,稠稠地熬碗梨汁給我。去去口中苦味兒。”
烏恩聽說她肯喝藥,臉上歡喜不已,對著曹顒福了一福,片刻不耽擱,端著藥碗飛也似出去。
說了這幾句話,紫晶已經力氣不足,額頭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身子也搖搖晃晃。
曹顒見她臉色晦暗得怕人,心中大駭,掏出帕子,將她額頭上的汗擦拭下去,道:“不好耽擱,還是請太醫來換個方子。”
紫晶用手捂著嘴巴,咳了幾聲。眼中已經水光盪漾。
“大爺,奴婢有事求大爺”隨著說話聲。只見她的眼淚已經滾落。身子也往下拜了下去。
“姐姐!”曹顒低呼一聲,將她攙到炕邊:“有什事直接說就是,這些年來,我何曾當你是奴是婢?還是姐姐覺得我有虧待姐姐的地方,誠心要臊我?”
“顒哥兒,”紫晶哽咽著,眼淚卻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下,嘴裡已經是舊日稱呼。
曹顒認識她將近二十年,還從沒見過她這般傷心為難的模樣。即便當年她昔日的未婚夫上門惡語,也沒見她這般傷心。
曹顒只覺得眼圈發熱,心裡焦躁起來,道:“到底是何事,讓姐姐為難成這樣?要是你覺得我能做到,就說出來,我還會回絕你不成?若是我實在做不到的,那說不定也能陪姐姐哭一鼻子,讓姐姐心裡暢快暢快。”
“顒哥兒,”紫晶拉著曹顒的胳膊,臉上露出幾分羞愧與不安。
緩緩地說道:“請容我明日”請容我明日”送老爺最後一程”
說到最後,她放開曹顒的胳膊。垂下眼簾,臉上已經沒了半點血色。像是等待審判的犯人。
曹頗見紫晶這般為難,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正側耳聆聽。沒想到聽到的卻是這句,他不冉怔住。
紫晶只覺得像是等了幾輩子。也沒有等到曹顒發話。她痛苦地閉上眼睛,身子已經軟了下去。
曹顒一把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