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兒真生下弘曆長子,那才是在風口浪尖。
“有十六爺看顧,即便難過又能難過到哪兒去?”曹顆笑道”
見曹顆坦坦蕩蕩,十六阿哥不禁搖頭,道:“四姑娘成了親王福晉,曹家的顯赫不在眼下,而在將來。除非五姑娘不生皇孫,否則曹家總要攪合進去的,多少要心中有數才好。”
這卻是真心告誡,曹顆收斂笑意,鄭重點了點頭。說話功夫,馬車已經到了曹府。
曹頒早已先一步打人回來通傳,所以十六阿哥隨曹顆進了蘭院時,李氏已經換了衣裳,在廊下候著,初瑜站在悽悽身後。旁邊站著個十三、四的少女,眉眼嬌嫩,體態娉婷。
見十六阿哥到了,李氏俯身下拜。
十六哥見狀,忙疾行幾步,上前扶住李氏,道:“說了多少遍太夫人還如此多禮,豈不是折煞我?”
兩人長姊幼弟,又是相熟的,十六阿哥便扶著李氏,一道進了屋子。
“早想去給太妃娘娘請安,卻不敢輕慢行事,沒想到太妃娘娘還記得老身壽辰,專程打香玉過來。”李氏指了指那個少女,帶了幾分感激說道。
沒錯,這少女正是前幾年小選入宮的李香玉。
十六阿哥笑著說道:“那丫頭在額娘身邊幾年,額娘甚是喜歡,如今連我同十五哥都要靠後。頻娘說了,既將她帶出宮,本當早安排她除了宮籍,好骨肉團聚。可實在疼愛這丫頭,想要再留兩年。若是太夫人不惱額娘搶人,額娘說這丫頭的終身,也額娘包了。”
這些話牽扯到香玉終身,香玉早已待不住,紅了臉拉了拉初瑜的衣袖,低聲稟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密太妃本是李家姻親,由李煦送到御前,對於李家,她始終抱著感激之情。
如此厚待香玉,固然有香玉柔順、乖巧可人疼有關,多半還是念著李家的舊情,想要回報一二。
她雖出宮奉養,可十五阿哥處境微妙,她也不好大喇喇地幫襯李家。
李氏心裡有數,面上已經露出幾分感波,道:“能得太妃娘娘青睞,是這丫頭的福氣,老身歡喜還來不及,哪裡還會哆嗦什麼?”
密太妃賜下的壽禮,上午已經由兩個嬤嬤送來,香玉就是那時候到的。
十六阿哥先下又親自過來是一遭,固然有交代香玉之事,卻也給了李氏體面。
當晚,十六阿哥便陪著李氏用了晚飯,算是提前拜壽。
香玉則留在曹家,十日後再回十五阿哥府。
次日一早,曹顆穿戴整齊,闔家上下,到蘭院拜壽。
李氏換上棗紅色壽字紋的旗裝,前襟下襬上繡了“五福捧壽”的花櫸,頭上也帶了萬福萬壽鑲珠長簪,越顯得慈愛平和。
耳艘不清外客,只親戚朋友,今日也要不少要過來賀壽的。
曹頒還先進宮恭賀萬壽,還要再去衙門打個轉才能回來,便將待客之事,交代給天佑與恒生兩個。
天佑與恒生仔細聽了,將父親送出門,才去尋幾位管家商量迎賓待客之事。
今天是李氏五十九生日,也是皇上四十九萬壽。
按照民間的說法,“明九”、“暗九”都是坎兒,李氏險失愛子,長子又差點牽連,心裡已經有了忌憚,回到京後,就往寺里舍了五百兩銀子,點了十盞長明燈,自己也吃起了長齋。
雍正那邊,雖沒有像李氏這樣掛念兒孫,向佛祖祈禱,卻是也體會了生命之脆弱。
他不能忘記在圓明固昏迷在床的日子,他是那麼著急,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睛。
他想要見十三阿哥,可皇后做主讓他“靜養”,連十三阿哥都被拒之門外。
雍正坐在養心殿正殿的龍椅上,眼前由皇后領著後宮妃嬪,向他恭賀萬壽。
看著皇后身上的明黃色吉服,雍正只覺得甚是刺眼。
待后妃退到一旁,接著賀壽的,是幾位皇子與養在宮裡的幾位格格
待皇子同格格們賀完壽,雍正才移駕太和殿,接受王公大臣的朝賀。
沉悶的宮廷禮樂,繁瑣的儀式,高居在龍椅之上,接受著王公百官的頂禮膜拜,雍正的心卻越沉重。
眼看就到知天命之年,雍正突然生出幾分畏懼……
在宮裡恭賀完畢,又去戶部參加了一個部議,曹顆才匆匆回府。
已經是中午時分,賀壽的親朋好友,都到得差不多。曹項也從翰林院回來,帶著天佑、停生陪客。
除了曹家出門的兩位姑奶奶,還有朱家、李家、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