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側門“吱呀”一聲開了,探出半截肥胖身子來。
看著風塵僕僕的眾人,那人滿臉愕然,伸出胖爪子,揉了揉眼睛,滿臉的肉跟著亂顫,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魏爺,大老爺?”
曹顒翻身下馬,魏黑已經給了那胖子一拳,道:“怎麼,趙老四,出京沒兩年,認不得人了……”
這是曹頌昔日的小廝之一,曾跟著魏黑學過拳腳。
他立時拉開側門,滿臉堆笑道:“還真是大老爺同師傅,小的還真有些不敢認……”
他是曹府家生子,老子娘是曹頌的保姆,同曹頌一道長大。只是看著駝大些,實際上比曹頌還小一歲,今年才三十來歲。
他眼中的歡喜是真,紅潤潤的面色也不似作偽。
曹顒見狀,心中納罕不已,卻因急著見曹頌,沒有同趙四細究。
趙四眨著小眼睛,卻是沒有要引路的意思,而是小心問道:“大老爺,老爺出門吃酒去了,您是先去客廳吃茶,還是先去客房洗漱?小人這就使人去尋老爺。”
聽了這話,曹顒直氣了個仰脖。
看著這平靜的總兵府,看著這滿臉堆笑的趙四,再聽說曹頌出門吃酒,曹顒哪裡還不明白。
這定是出了什麼烏龍。
寒冬臘月,馬背上奔波數日,曹顒也是乏極。
雖說心裡有些著惱,可人沒有出事,還是比什麼都強。
“先安排洗漱。”曹顒道。
兩房雖分家十多年,可曹顒長兄威嚴在這裡,趙四等人也乖覺,不敢當成是客,只當多個主子很是盡職盡責地安排人手。
當然,少不得先往內宅稟告,而後再使人出門請曹頌迴轉。
聽說曹顒來了,靜惠詫異出聲,臉上又紅又白,露出幾分不安。
弄潮與弄玉兩個正跟在她身邊學管家,見狀弄潮不由好奇道:“這眼看就要過年,大伯怎麼得空過來,不會是京裡有什麼事吧?”
天望已經三歲,聽了姐姐的話,揮著小手,嘴裡也跟著“大伯”、“大伯”地學說話。
靜惠聽了,露出苦笑,道:“都是我的不是,這將近兩千里路,怪遭罪的……”
羞愧難安中,她又感激不已。
她出第一封求援後次日,就才知曉丈夫“重傷”的真相,立時叫丈夫寫了信,稟明詳情,就是怕驚動了曹顒,驚嚇到兩府長輩。
看來大伯哥是收到第一封信,立時就動身南下,否則也不會同第二封家書失之交臂。
聽說曹顒已經去客房洗漱,靜惠忙吩咐廚房置辦酒席,而後帶著三個孩子,到前院給曹顒見禮。
雖說旗人不講漢家俗禮,可也沒有兄弟媳婦去大伯房裡見人的道理。
靜惠帶著孩子,在客廳這邊候著,而後吩咐小廝去客房那邊守著,等曹顒梳洗完畢後,請他過來相見。
弄潮與弄玉離京時,已經記事;天望則還小,等著一會兒,便拉著奶孃的袖子,打起了哈氣。
等了足有兩、三刻鐘,客房那邊還是沒動靜,曹頌已經滿頭大汗地從外頭趕回來。
見客廳這邊門開著,裡面有人影閃動,曹頌不由揚著嗓子,高聲喚道:“大哥,大哥!”
李衛被落在身後,看著曹頌這般雀躍激動,兄弟情分數年沒變,不由生出幾分羨慕。
“老爺……”靜惠喚道。
“父親。”三個兒女的聲音。
曹頌站在門口,衝孩子們點了點頭,而後四下裡看了又看,奇道:“大哥呢,怎麼不見?”
“大伯風塵僕僕,旅途勞乏,先去客房梳洗了。”靜惠道。
曹頌哪裡忍得住,立時掉頭出了客廳,大步往客房方向去。
李衛見靜惠在客廳上,曉得不便宜,只好點頭致意,尾隨曹頌而去。
進了客房院子,曹頌就開始喚人,直到他自己挑簾子進屋子,也沒聽到曹顒的應答。
曹頌的聲音帶了幾分不安,待繞過屏風,看到坐在浴桶裡,滿臉潮紅、雙眼緊閉的兄長,忙疾行幾步上前。
因走的急了,沒有看到腳下的木盆,絆了個正著。
那木盆飛了出去,“哐當”一聲,撞到浴桶上。
曹顒這才睜開了眼睛,神智還有些迷糊,神情很是懵懂。
看著他瞘瞜著眼睛,面容也因旅途勞乏清減許多,曹頌只覺得胸口堵的慌,聲音也是地不可聞:“大哥……”
曹顒已經恢復清明,從頭到尾將曹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