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大朝會,七品以上京官都來了。
曹顒看著懷錶。掐著時間。就不著急下車,只在馬車裡養神。
今日大朝會,不過是個過場,頒佈明年年曆,遣官員祭陵什麼的。曹顒心中尋思的,是自己當如何。用不用遞牌子請見什麼的。
尋思半響,他還是決定“以靜制動”;
這會兒功夫,就聽馬車外小滿的動靜:“伊大人
曹顒睜開眼睛,就聽車簾外有人道:“你家爺在馬車裡?。
是伊都立的動靜。曹顒沒等小滿作答,就挑開簾子,要下馬車。
這片是暢春園外空地,附近聽了不少馬車。伊都立擺擺手,不讓他下車,自己躬身進了馬車。
馬車裡寬敞,坐兩個。人倒是也不擠。
這還是伊都立隨扈回京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伊都立壓低音量,道:“孚若,自聖駕從熱河回鑑這一路上,御前可是熱鬧。原因。就是慧妃娘娘的溢號,禮部擬的是‘懷’與‘平’皇上卻是要從‘元’與‘正’中二擇一。”
這溢號,自古分美諡、平諡、惡諡。
康熙前三任皇后,溢號分別為‘孝誠皇后’、‘孝昭皇后’、‘孝懿皇后。”都是美諡。
這慧妃生前沒有進御,追封為後,已經是帝王肆意。
看來,禮部幾位堂官,還算愛惜名聲,做不出媚主之事,這值號擬得都是平溢,還算公正。
康熙擬得則走過了,這‘元’、‘正’諡給大臣還好,諡后妃的,卻是含嫡正之意。
就算慧妃追封為後,名位也要列於其他三位後,如何能擔當起這個‘元’或者‘正’字。
“吵出結果沒有?”曹顒聞言,皺眉問道。
對於康熙的追封鬧劇,他從最初的憐憫,眼下已經有些厭惡。若是康熙真綱常獨斷,將慧妃追封為‘孝元皇后’、‘孝正皇后’那其他三位皇后?
就算赫舍里氏現下衰落,這佟家與扭祜祿氏不能說權傾朝野,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人家。
曹顒本就是最厭煩麻煩之人,自己避之不及,要生生被康熙牽連,能痛快才怪。
“聽說兩位大學士跪諫多日,才使得皇上沒有下旨。不過,如今聖駕已經到京,這諡號到底為何,也當差不多定下吧。”伊都立小聲回道。
自打曹顒帶著五百護軍離開聖駕駐地,這各種傳言就在駐地流傳開來。
伊都立的心中,早就跟小貓抓似的,充滿好奇。他有心尋曹顒問一句,但是這裡頭又牽扯李氏,到底不恭敬,就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這會功夫,東方破曉,天色漸白。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曹顒就同伊都立一起下了馬車。隨著文武百官,一道進了園子,在二宮門外,等著康熙臨朝。
少一時,宗室王爺、貝勒也列隊,十六阿哥正在其中。
曹顒有心問他幾句,但是人多眼雜也不便宜,只好捱到大朝會後,才叫了十六阿哥。去僻靜處說話。
“皇阿瑪是有些過了,就算再緬懷慧妃娘娘,那兩個字是能隨意用的?孚乎若放心,幾位大學士同禮部堂官在前攔著,皇阿瑪總會明白過味兒來。要是真任由皇阿瑪擬了這兩個字,那幾位大學士就要被世人嘲為弄臣了。”十六阿哥倒是不擔心,對曹顒道:“開始聽皇阿瑪提出那兩個字兒時,我也跟著心慌,不過路上這七、八天,皇阿瑪就算衝動。也當平復了。
聽十六阿哥這般說,曹顒才算安心?
活著的時候不珍惜,這死後哀榮,又當什麼用?不過是求自己心安,倒要惹旁人的清淨。
“三爺、四爺那邊怎麼說?”曹顒問道。
“什麼也沒說,就算三哥執掌禮部,身為人子,也沒有說話的餘地。不過,瞧著皇阿瑪的意思,倒是因禮部擬了兩個平諡的字兒遷怒於他,發作了一番;四哥那邊,臉色兒就不好。他同孝懿母后母子情深,怕是不願慧妃娘娘的諡號強過孝懿母后。”十六阿哥回道。
曹顒聽了。不由不撫額。
這康熙想一出是一出,這叫旁人如何是好?
其實,十六阿哥卻是想差了。
四阿哥因這諡號之事,心情確實不好,卻不是為自己的養母報不平。他是少數得知當年那段宮廷秘辛的人,自是曉得博爾濟吉特氏玉蔭的真正身份。
同玉蔭的尊貴比起來,給什麼諡號都能說得過去。
但是,這“尊貴”是不能宣之於口的?雖說時隔五十餘年,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