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的那些珠場已經起來,這南珠的價格就壓了下去。
再說,這養珠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想要蚌出珠容易,出好珠卻難。
當年曹顒賺銀子,是因為是獨一份 也以為他用了鄭沃雪。鄭沃雪是養珠世家出身,對於認蚌辯珠,自有一番眼力,不是外人能效紡的。
珠場到十三阿哥手中,就算有收益,也沒有曹家那般豐厚。
再說南洋商道,王魯生為了尋求庇護,將拍到的六成商道份額,要分三成乾股給十三阿哥府。十三阿哥婉拒,最後湊了些銀錢,算是掛個名,不過也只肯接受一成股份。
因這兩個緣故,十三阿哥就算這幾年有所收益,總數也是有限。
這八萬兩銀子,就算不是全部積蓄。也差不多了。
曹顒是知根知底的,如何能不動容。
比曹顒動容的,還有一人,就是站在簾子外的康熙。
因先前被博果鋒截標的緣故。他心裡有些不爽快,原想離開,後來聽到在單子開的幾個標,就止了腳步。
底價八萬、二十二萬,五十萬,就算是貴為帝王,也沒有將這些當成小數目。
加恩八旗,賞下一萬件棉衣,也才幾萬兩銀子而已。
這康熙上了歲數,就有些老小孩心理。康熙自己日子緊巴巴的!聽別人這麼闊綽,心裡自然不好受,也想知道是哪個。
要是身家清白的還好,要是再出來個博果釋那樣品行的,康熙不介意“加恩”豐盈下國庫。
所以,他使人傳了十六阿哥,曉得了除了流掉的染料標外,剩下兩個標都是甲申包間中的。
倒是也不怕人走,因為十六阿哥那邊動了手腳,交代手下人慢慢辦。
當看到“甲申”字眼時,十六阿哥心裡也覺得古怪。他記得清楚,這“甲申”同“甲申”開頭的請帖,都使人送到十三阿哥府,而具心嘰得十三阿哥沒有想要來的意思。 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一說,兩人正打算過來看看,沒想到被魏珠截住。魏珠是乾清宮總管,御前第一人,他在這裡,是那位?少不得,兄弟兩個又到了康熙的包間,請安見禮。
等到外頭人散場,康熙才起身。帶著兒孫往“甲申”包間來。沒想到,才走到包間門口,正聽到曹顒發問。
十三阿哥的回答,並沒有多慷慨激昂,相反還帶著幾許辛酸無奈,但是卻跟錘子似的,擊打在康熙心頭。
這是他的兒子,冷了十幾年,還想著自己“為人子”還想著盡孝。
康熙只覺得眼眶發熱。身子一趔趄。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跟在康熙身後。見情形不對,忙上前扶住:“皇阿瑪!”弘明也驚詫出聲:“皇瑪法,”
包間裡瞬間靜寂無聲,十三阿哥望著簾子,眼神帶著幾分迷離。怕是他只當自己出現幻聽了。
這天下間,不管是稱呼“皇阿瑪”還是“皇瑪法”只有一人當的。那個人,在紫禁城,在乾清宮,怎麼可能出現在內務府的庫房裡?
曹顒已是醒過神來,站起身來。挑開簾子,同康熙對了個正著。
康熙的視線落在曹顒身上,又躍過曹顒,落到他身後坐著的十三阿哥身上。上次相見,還是在湯泉莊子。康熙命這個兒子“休養”的時候。不是休養麼?為何他氣色看著更晦暗,枯瘦露骨?
這父子相望,康熙失態尚可,十三阿哥再不起身,就是大不敬之罪了。
曹顒心中著急,只能“撲通”一聲跪下,朗聲道:“臣曹顒見喜皇上,叩請皇上金安。”
十三阿哥這才醒過神來,忙起身跟著跪下:“兒臣胤祥見過皇阿瑪,請皇阿瑪安。”
旁邊的王魯生雖沒見過康熙,但是聽著曹顒同十三阿哥的話,還哪裡有不明白的,也跟著跪下,不敢再抬頭。
康熙上前一步,進了包間,先扶起曹顒 問道:“就知道你是閒不住的,來看熱鬧了?如今也能安心了吧,十六阿哥這法子不錯,看來銀行能也能維持下去了。”
曹顒心裡直喊冤枉,自己可沒興趣湊熱鬧,是被人臨時拉來的,但是康熙已經給了定論,也不好多說十三阿哥是非,他面上卻只能應道:“銀行之事,畢竟同臣有些干係,臣多少有些惦記。”
康熙點點頭,看他的目光越發溫和,隨口又問了兩句家常。
曹顒見十三阿哥同王魯生還跪在地上,康熙也沒有叫起的意思,忙向十六阿哥使了個眼色。
十六阿哥站在康熙身後,進前一步,道:“皇阿瑪還是先落座,兒臣身邊帶著幾個好茶餅,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