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顯聞言,神情稍緩,道:“既是孫爺應承了,要不然這麼著,孫爺將夏蟬的身價銀子付了,我再加上一千里,湊成一萬兩,孝敬王府總管,看能不能將這事情抹下去。”
孫珏那邊,已經是點頭不已。道:“就這麼著,就這麼著。”說話間,他回頭看向床裡,想著這是九千兩銀子買來的女人,心裡已經肉疼不已,又後悔方才遮得晚了,讓旁的男人看到了雪白的身子。
“阿彌陀佛,有法子解決就好。”沈青見有了法子,鬆了口氣,道。
程夢顯卻是又板起臉來,皺著眉頭打量孫珏兩眼,對沈青道:“表哥。都說京官清貧,這九千兩銀子卻不是小數目,別再是孫爺哄我吧?”
沈青見他說話無禮,怕讓孫珏下不來臺,道:“渾說什麼?我不是說了麼,玉樹是杭州孫織造的長公子,在京城姻親故舊,不計其數。
不說別人,就是先前的江寧織造曹家還有蘇州織造李家,都有子弟在京。是玉樹的至親。別說是幾千兩銀子,就是幾萬兩銀子,又算得什?”
程夢顯半信半疑,道:“總不好空口白牙,還是請孫爺寫個字條。
三日後,王府來人,要是孫爺在那之前將銀子送來,自是無話;要是孫小爺有事‘耽擱”那我只能將字條送交王府,請王府追債!”說完,回頭叫人去取紙墨過來。
孫珏滿臉通紅,當然不願意寫。但是程夢顯卻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再改口。
沈青又開口勸了兩句,實是無法,只能嘆了口氣,對孫珏道:“我是無法了,玉樹還是自己拿主意吧!”
不寫的話,事情就不能了,自己就要被送往王府。孫珏別無選擇,只能提筆,按照程夢顯的意思,寫了幾句話。
雖是隱諱,卻是將他醉酒失德,佔了夏蟬清白,自願出身價銀九千兩為其贖身,三日內結清,寫得清楚。
程夢顯對孫珏想來是無法全部信任。又讓沈青簽了姓名,算是見證。還讓孫家兩個長隨按了手印,才最後點了點頭。
孫珏臉色已經青了,程夢顯接過這張紙,仔細收好,道:“有了這個。我就不怕了。要是總管那邊好說話,是我同孫爺的福氣;要是不好說話,還得請孫爺同我一起擔待。”
孫珏聞言,不禁著急,道:“怎麼同方才說得不一樣?我不走出夏蟬的身價銀子麼,還要告之王府那頭?”
程夢顯道:“只是這麼一說罷了,一萬兩銀子,畢竟不是小數目。
別說是王府總管,就是送到王爺跟前。也有幾分份量。只要孫爺別‘耽擱,了,總管那邊應該不會節外生枝。”
孫珏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沉沉浮浮,已經是唬得身上輕飄飄,忙道:“不會‘耽擱,的,三日內。我會湊齊銀子過來接夏蟬。”
程夢顯看了孫珏半晌,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就等著孫爺過來接人,”
事情已經談完,多界無益,孫珏只覺得腦子已經木了,不知何時同程夢顯道別,何時同沈青離了什剎海,反正待醒過神時,他已經到了自家大門口。
長隨上前,要扶他下馬,孫珏腦子裡,才想到那“九千兩”
那可是“九千兩”不是九十兩。九百兩,就是將他京城的家當全部變賣,也湊不到半個九千兩。
孫珏有些毛了,程夢顯沒說什麼難聽的,卻是也提得明白。要是他三日內不送去九千兩銀子,耽擱了給王府總管送禮,那自己姦汙夏蟬之事就要擺在莊親王跟拼了。
孫珏想到銀子,忙從長隨懷中。在自己換下的衣物中,尋了荷包開啟。還好,還好,下午得的那五百兩銀票還在,只要再湊八千五百兩銀子就好。
他鬆了口氣,大踏步地進了宅子。
因他沒有回來,曹穎這邊一直等著,見丈夫渾身酒氣地回來,怕他耍酒瘋,自是提了十二分小心,侍候他更衣。
程夢顯比孫珏瘦許多,他的衣服穿到孫珏身上,緊緊巴巴的,怎麼看怎麼古怪。曹穎瞅著,自然能認出這不是自家的衣裳,卻也沒膽子相問。
孫珏換下衣服,坐在炕邊發怔。半晌才抬頭問曹穎道:“家裡還有多少銀子?”,爪兩,再有幾日,講了七月,爺放俸祿,剩眾此用。也能氣川※月了。”曹穎小聲說道。
八月,杭州那邊要送節禮進京,他們夫妻兩個日子也能寬裕些。
孫珏卻是皺眉不已,站起身來,走到梳妝檯前,開啟上面的首飾盒。裡面只有些包金或者燒藍的首飾,正經的珠釵金飾,一件皆無。
“你的首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