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芳雖想要見孩子一面,卻被綠娘子勸住。
對於豪門大戶來說,嫡庶之分,天壤之別。不得見光的私生子,還是正室嫡出的公子,是兩個不同的前程。
瑤芳雖思子心切,卻也曉得綠娘子說得在理。她就是私生女,沒有入過程家大門,不是同生母蝸居在小院子中,就是寄人籬下,自是捨不得自己的兒子也受這般苦楚。。。。。。
聽到這裡。曹顒想起那年秦淮河上的經歷,道:“怨不得在畫舫時,您因我落水失態。原來不是怕受牽連,而是以為我是您的骨肉。”
說了這麼多,瑤芳早已是淚流滿面,低頭拭了淚,道:“是啊,聽說是你,我當時心裡都要高興瘋了。我還記得清楚,寧爺介紹大爺,說是“文武雙全,就連萬歲爺見了,都讚一聲好。可是見你穿著錦衣,與總兵公子、知府公子為友,前程大好。我只能越發守著自己的本分,生怕失態。引起別人生疑,”
不知是因為事情久遠,還是因眼前這人是智然生母的緣故,曹顒對瑤芳。生不出輕鄙之心。
“既是誤認了我,後來又怎麼尋到智然?”曹顒見稍加沉思,問出心中疑惑。
瑤芳聞言。露出苦笑,道:“其實,那次是船上見你,我就覺得你面善,但是還以為母子連心的緣故,沒有想旁的。後來老太君病故,出殯之日。我混在人群之中,想要見你一面。正好看到你扶著你母親出來”你三分肖父,七分肖母”我就是想要再自欺欺人,也是不能。。。。。。”
曹顒聽了,只能喘噓。
想起那年。因家中添了庶弟,父親厚待庶子,母親還為此委屈病倒。
當時。曹顒在母親窗下,聽到母親抱怨時。提過他出生時,父親並未欣喜什麼的。
再加上李氏提及生自己難產,曹顒還真想過。自己是不是“狸貓換太子”裡的“狸貓因母親親子難產夭折,父親為了安慰妻子,抱來外頭的孩子。
不過。等後來,人人都說他長得像母親。他對著鏡子照照,自己同母親小時候確實有幾分相似,就不懷疑自己的血緣了。
畢竟。還有個慧眼如炬的老太君。要是自己不是親孫子,老太太也犯不著那般寵溺自己。
現下項來。才曉得,自己出生時父親有“喪子之痛,看到家中的兒子,想著外頭那個“夭折”的庶子,心中定不是滋味。
“我這一生,十幾年的奔頭就是織造府中的你。曉得你是李夫人親子,不是我的孩子,我當時真不知怎麼熬下去。只是冥冥之中,不肯死心。尋思有沒有可能,你只是因李夫人養大,只是湊巧相似。等你入了清涼寺。我初一、十五就往清涼寺上香。沒想到,直到你回織造府,也沒機會見上一面。後來,無意碰到智然同他師傅”他師傅出家前,是曹家下人,早年過去給老太太請安。我曾見過,只一眼,我便認出智然就是我的孩兒”說到這裡,瑤芳已經泣不成聲:“卻是相與匆匆。想著去清涼寺尋人時,才曉得他們師徒雲遊去了”
以後的事。曹顒就知道了。
瑤芳託名“邱氏”在清涼寺附近買宅置地,等到智然雲遊回來,經常去探望智然。去的次數多了,智然也察覺出不對,母子兩個許是相認。
而後。曹寅升任禮部侍郎,闔家北上,智然藉口“訪友。”隨曹寅夫婦同來京中。
“不管是在江寧,還是在京中,我都勸過他還俗。他卻是隻肯將紅塵當劫數。歷劫而來,歷劫而去,始終不願還俗”。想著少年時的小夥伴,曹頤帶著幾分悵然道。
雖然對父親當年的行為不敢芶同,但是曹顒沒有遷怒智然之意。智然從小在佛門,心境純真,那份淡然是曹顒一直羨慕的。
當初曉的他是父親庶子,卻礙於私心,不願讓母親難堪難過,曹顒始終沒有揭破。但是親近之情不減。
瑤芳哽咽著說道:“是呀,我賣了如意畫航,在清涼寺附近置地百頃,就是盼著他能還俗,保他一生安樂。他心中,卻只有佛祖,勸我放下執念。好好過下半輩子。忒是狠心,我想著他要是樂意做住持就做,我在清涼寺外跟著守著就好。他卻是隻留下一封信,就棄了住持之位雲遊去了,機緣巧合之下,我就回了程家。”
看著眼前的婦人,想著她半生顛簸,曹顒倒是有些不忍,道:“智然既不願還俗。您總要有人侍奉”伍喬兄為人至誠,在這邊也算養老之上選
瑤芳點了點頭,含淚道:“是啊,他待我甚是孝順,孫女孫兒也聽話”我是一個人待怕了。
曹顒想起父親遺言,心中嘆了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