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慢慢合上眼,不去看曹頤。不是心裡埋怨她,而是身為長姊,這般狼狽的情況下回孃家,實在沒有臉面見弟妹。
靜惠站在簾子外,停了腳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進來。
“三妹妹,嫻兒”曹穎突然想起女兒,再次睜開眼睛,問道:
“勞煩三妹妹幫我照看下嫻兒曹穎說不清是哀傷,還是悔恨,只覺得自己這半輩子白活了一般。
委曲求全,卻落得現下這個下場,是不是自作自受?
“不用大姐姐吩咐,外甥女兒昨兒就一道接過來了。昨兒守了大姐姐伴宿,現下讓四弟妹帶回去安置了。”曹頤掏出帕子,給曹穎試了試額頭上的冷汗。
曹穎本就精神不足,說了這會兒話。就闔了眼睛,再次迷迷糊糊睡去。
曹頤見狀,長吁了口氣,站起身來,就看到簾子後站著的靜惠。
因怕驚擾曹穎,曹頤輕輕地走了出去,將神色不安的靜惠招呼到院子裡,才小聲問道:“怎麼了?”
“孫家大姑爺來了,在前院客廳,要接大姑奶奶他們回去。四叔出去好一會兒,還沒有回來”靜惠蹙眉,低聲道:“四叔年輕”
萬一攔不住因放心不下曹穎,曹項早上去衙門請了假,就回來了。
曹頤聽了,真是心頭火氣:“他好大的膽子,難道還想來曹府搶人?”
想起昨晚,曹穎、孫禮母子兩個生死不知的時候,孫珏連個人影都不見,曹頤對他真是再沒有半點指望。
她卻不知道,孫珏在外宅那邊得了訊息,原本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走到曹家衚衕口知到平郡王府的車架到了,立時沒了膽子,急忙帶人躲了起來。
曹佳氏雖是二姨,但是孫珏何曾敢在她面前擺過姐夫的譜。
更不要說曹佳氏向來牙尖嘴利,每次見到孫珏做作的道學模樣,都要吃咦兩句。偏生身份所限,孫珏只能聽了。
說起來,他對這位福晉二姨比曹顒還畏懼三分。
當然,他絕不會承認自己是怕了曹佳氏身後平郡王府的權勢,安慰自己是“好男不跟女鬥”。
沒想到,不僅兩個小姨子都驚動了。那個庶出妻弟也跟著湊熱鬧,半夜三更過來不說。還將曹穎母子接回孃家。
孫珏半夜回家,看著沒熱乎氣的屋子,氣個半死。
不曉得該罵曹穎不知好歹,還是罵曹家猛地多事。
迷迷糊糊過了一晚,今兒到了衙門,孫珏才開始後怕。這一下子。將小姨子小舅子都給得罪了,還不知曹家人會如何說話。
換做是其他人家,夫妻不協,大不了休妻。
但是曹穎這邊,卻是想也別想。她是孫老太君生前許給自己的,父親這個表侄女媳婦最是滿意不過。更不要說曹穎為孫家誕下長孫孫禮,向來行池無差。
在衙門裡躊躇到中午,孫珏還是決定厚著臉皮登門,將妻兒接回去再說。他們是孫家人。自沒有在曹家住著的道理。
他卻是不想想,他恨不得打死妻兒時,心裡可沒想著自家人不自家人的。
曹項與曹穎雖不同母,但是對這位溫和可親的長姊也向來敬重。
昨晚看到她們母子渾身是血的模樣,也是驚怒不已。
倘若當時,見了孫珏,他也絕對能揮起拳頭。
即便過了一夜,他心中的惱恨絲毫未減。只是他畢竟是弟弟,上面還有兄長在。
此事如此處置,還得等兄長來做定論。
曹穎的弟妹中。令孫珏心存顧忌好幾人,但是並不包括曹項。
雖說曹項中了探花,如今入了翰林院,但是在孫珏眼中,不過是無足輕重的曹家庶子。
見曹項不冷不熱的。對自己要接妻兒回家的話,不留半點餘地的回絕,孫珏怒了。
他“騰”地一身,從椅子上躥起來,指了曹項的鼻子,大罵道:
“你算什麼東西?別以為有了七品頂戴,就人模狗樣的,不過是丫頭養的。竟敢管我孫家的家事兒?不過是看在親戚情分,才沒有告你私闖民宅之罪,你別蹬鼻子上臉!”
曹項見他倒打一耙,滿嘴胡沁。氣得滿臉通紅,冷笑一聲道:“如此說來,還是便宜我了不成?這個便宜我可不敢佔,要不然咱們就衙門裡頭說道說道。看看是寵妾滅妻,無辜毒打嫡子的罪過大,還是我這接姐姐回孃家‘私闖民宅,的罪過的!”
孫珏見曹項臉上露出鄙視之意。哪裡還受得住,吼道:“哼!誰還怕去衙門不成?女子嫉妒,本就犯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