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法子?”初瑜問道。
天佑、恒生也齊齊望向父親。
“寧家舊宅。當初寧家變故,遣散家僕,留下的多是寧老太太的陪嫁。現下寧府那邊,即便先前是寧四太太管家,可真正能做主的也只有寧老太太一個。左住、左成兩個,雖是寧家小主子,可搬過府去,卻是如同客場,如何寄居一般。即便也帶僕從過去,螞蟻論壇首發也比不得府中老人的分量。這樣看來,左住、左成兄弟還真不能搬回去。寧家舊宅那邊就不同,去年左住、左成兄弟成親前,我曾去過寧家舊宅。雖說那邊宅子不小,可因先前的主子丟了官,並沒有賣上高價,由一個致仕還京的京外武官買下。那武官故去,其子不善經營,家道中落,想要賣了大宅換小宅,我便買了下來。”曹顒道。
說到最後,曹顒臉上的平和淡去,帶了抑鬱。
屋子裡的氣氛一下沉重下來,初瑜曉得丈夫的心事。
他念念不忘的就是為寧氏父子平反之事,可偏生這些年過去,一點指望都沒有。
每逢寧春祭日,曹顒的心情總要壞上幾日。
買下寧家舊宅,卻沒有送給左住、左成兄弟,定是也因寧家父子平反無望的緣故。
丈夫本就病中,初瑜捨不得他難過勞神,笑著道:“本還以為是天大的難題,沒想到真是好運氣,就被老爺化解,我們也不用跟著擔心。接寧老太太回寧家舊宅奉養,可不是比現下去寧府那邊奉養更名正言順。收拾宅子需要些時間,左成媳婦懷孕不好輕動螞蟻論壇首發,也要等上幾個月。如此一來,即便是快些,也要大半年後,先搬過去安頓好了,才能接寧老太太過府。如此一來,也是便宜。”
有些話她沒有說出,可眾人都明白她話中之意。
左住、左住兄弟搬回老宅,自是宅子的主子。寧老太太過去,養老就好,內外家事無需老人家在費心。
左住、左成兄弟都是孝順懂事的孩子,自不會慢待老人,也能省下多少是非。
天佑、恒生聽了父母的話,亦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不勝歡喜。
天佑道:“如此最好不過。左住還罷,過於實誠,不是愛多想的;左成那裡,向來看事最是通透,怕是寧老太太對寧四爺的絕情,已經使得他寒心提防。添了心事。兒子稍後再過去一趟,早些告訴他解決之道,也好讓他早些放心。”
恒生跟著點頭,道:“大哥說的沒錯,左成的精神是不大好。兒子還以為他是治喪辛苦,沒想到是為這個的緣故。”
要在旁人看來,寧老太太願意叫孫子回去,一家人團聚,也算是喜事。
曹家人委實護短,寧老太太又像個有手段的,為了怕雙生子吃虧,才閤家商議此事。
只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寧老太太安分守己,則大家相安無事;若是她想要搞風搞雨,左住兄弟早有準備,也不至於太被動。
可這般算計,到底不符合禮教之孝道。
曹顒想到此處,看著天佑、恒生一眼,道:“如此算計一個老人,到底失了坦蕩。切記切記,為人處事,還當外圓內方,方能立世無悔。”
天佑、恒生見父親教導,起身肅手聽了,都老實應下。
先是待客,又為左住、左成兄弟之事說了這些話,曹顒又開始咳了起來,天佑、恒生見狀,不免擔心,神情之中便帶了不安與關切。
這一通咳下來,鼻涕眼淚都出來,曹顒不願意兒子們見到自己狼狽模樣,擺擺手打發他們兄弟兩個下去。
曹顒不愛吃甜食,每日就喝百合人參潤肺湯這道藥膳。
湯是早就熬好的,在小廚房的爐子上溫著。
見丈夫咳得厲害,初瑜忙使人端著一碗湯過來。
曹顒幾口飲盡,方覺得嗓子沒方才那麼癢。
初瑜拿了個扶枕。放在丈夫身邊,讓他歪著,面帶愧色道:“是我的不是,不該在孩子們面前說這些內宅陰私。”
曹顒笑著搖搖頭,道:“有什麼不當講的,他們是孩子,也不是孩子。我只要他們好好的,從沒想過要教他們成為君子。為什麼君子前面常加了個‘偽’字,那是因他們所行所為損己利人。可人性本惡,誰又能真的沒有私心?如此違背天性,螞蟻論壇首發所圖更大,到了最後許是更大的損人利己,倒是比小人還可惡。不過世人多愚昧,偶爾扯張君子大旗也不賴。”
這一番小人君子論,聽得初瑜失笑。
她聽出丈夫有自嘲之意,可她無論如何,也不認為丈夫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