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因為太過相熟,夫妻兩個才沒有與完顏家結親的心思。
就如他們夫婦將天慧當成心尖子,完顏府的福惠郡主也是出了名的疼孫子,,恨不得將嵩年當成眼珠子似的寶貝。
自打嵩年十幾歲,老郡主便帶著媳婦四下相看,卻是高不成低不就。
這長輩要是偏心起來,實在沒法說。以老郡主對孫子看得那麼緊,可想而知,嵩年媳婦進門,不僅要侍奉婆婆,還要看太婆婆的臉色。
加上完顏家枝繁葉茂,不比尋常人家的長媳,曹顒夫婦捨不得女兒操勞,就沒有應聲。
等到天佑與六格格訂婚,曹顒夫婦更是不可能再考慮完顏家。
否則的話,就成了換婚,不僅說起來不好聽,若是閨女真受了委屈,還要顧忌媳婦這頭,實是關係有些亂。
天佑心裡驚詫不已,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伯容怎麼想起嵩年?”
舒赫德道:“前陣子聽人提及嵩年,說是他家要給他謀差事,便打聽打聽。”
天佑道:“有眉目了,若無意外,能補藍翎侍衛,下個月就開始當差。”
舒赫德點點頭,道:“如此一來,當合了嵩年的心思,他本不耐煩讀書。”
這會兒功夫,天佑已經放下心來。
完顏家有意與自己結親之事,從未聲張,旁人哪裡會知曉?
即便舒赫德知曉,也不打緊,“一家有女百家求”也是世風如此。
舒赫德本想多說兩句嵩年的話,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自己還沒同祖父商量,還是等祖父點頭,自己在琢磨其它。
於是,他便岔開話,同天佑說起幾位往來交好的昔日同窗。
有像天佑這樣,走科舉正途的;有恩蔭入仕,補了差事的;有隨父上任,遠離京城的;也少不了家道敗落,流放苦寒之地,或者發給官宦人家為奴僕……
說到最後,舒赫德與天佑彼此對視一眼,都有些意興闌珊。
兩白旗官學時那種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隨著他們相繼步入仕途,需要揹負的自己的前程、家族的責任也越來越重。
緘默了好一會兒,天佑苦笑道:“等伯容出服,真要好好喝一頓,來個不醉不歸!”
舒赫德輕笑,道:“承益不會是攢下一肚子苦水,等著倒缸吧?”
天佑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知我者,伯容也……”
*
靈光院的一家三口,用了素齋後,並沒有急著出寺,而是在靈光寺後山轉了轉。
正是桃杏盛開之際,山腰的景色十分宜人。
看著滿山遍野的淺綠輕紅,曹顒開始唸叨海淀園子。
聖駕月初開始,便從宮中移駕圓明園,現下有不少大員隨著搬到海淀別院。
初瑜笑道:“就算老爺再想那邊,也要等些日子,等老太太回來,可就要搬家。”
搬家之後,就得開始預備往簡王府過禮;閨女這邊,到時舒赫德也出服,總要有下文。
這樣算下來,怕是一直到年底,都消停不下來。
天慧只靜靜地站在初瑜身邊,含笑聽著父母閒話家常,目光卻不由自在地落在左前方一株杏樹。
這株杏樹長在南坡,花期較周遭其它桃杏要早,花枝問青綠隱現,地上殘紅點點。
天慧的腦子裡,不知為何想起一句宋詞“花褪殘紅青杏小”。
再有半月,小姑姑就要到產期,自己要添個小表弟、小表妹,小姑姑也要為人母。
今日父母兄長這般安排,自己總有一日,也要像小姑姑一樣,出嫁,生子……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青杏小
雖不知舒赫德回去後怎麼同祖父提的,但是在下一次小朝會上,曹顬明顯地感覺到徐元夢態度的不同。
在聖駕未到前,老相爺還尋由子同菖顬說了幾句話。
舒赫德還沒出服,在小朝前也不是提親事的時候,可徐元夢還是說了“令郎不凡,小孫日後還需令郎多提點”之類的話。
菖顴心中有數,謙虛了兩聲,少不得讚了舒赫德幾句。
徐元夢聽了開懷不已,以他老爺子在官場打熬這些年的資歷,本不是喜怒形之於色之人。
如今喜形於色,除了是真心滿意這門親事之外,也是在曹額面前表態。
換做舒赫德,或許還覺得“選妹夫”之事,是天佑這個兄長自作主張。
可徐元夢老奸巨猾,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