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納蘭富森與赫山這幾個,因前年同曹往返過外蒙古,數千裡行程也走了,還算是適應些。
最狼狽的,就數伊都立了。
雖說出京前,他信誓旦旦地說自己騎射功夫沒落下,但是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天,卻是使得他再也意氣不起來。
下了馬匹,他便弓著身子,嘔吐起來,將中午在路上打尖時吃尚未克化的燒餅牛肉吐了一地。
他的長隨忙遞了水袋上去,伊都立接過,使勁地灌了兩口漱漱嘴,整個人才算是有了點活氣。
曹在旁見了,尋思要不要勸他緩行,省得這麼遭罪。
驛站門口停著兩輛馬車,一輛裝了棺木,一輛罩著白幔帳,應是坐人地。
有個穿著孝衣的少年,站在驛站門口,同驛卒說話。
伊都立臉上添了歡喜,對曹笑道:“出門見棺材,升官又發財,卻是好兆頭。”
說話的聲音卻是有些大,那個小夥子聽了,轉過頭來瞪了伊都立一眼,臉上帶著幾分忿怒。
他原是要想說什麼,但是見了伊都立身上的官服後,又合了嘴,悵悵地轉過頭去。
驛丞得了訊息,已經小跑著迎了出來。見了眼前一堆侍衛,這芝麻大的官不由地有些眼暈,尋思是哪位王公相爺出京,在人群裡撒莫“貴人”。
卻是有些糊塗了,他猶豫了一下,躬身上前,湊到納蘭富森面前,道:“這位侍衛大人,這是……”
在眾人中,納蘭富森是三品服色,看著品級最高,怨不得這驛丞如此。
納蘭富森無奈地笑笑,從懷裡掏出“火牌”,給在驛丞瞧了,道:“爺們要歇一晚,按人頭備馬,明兒卯初(凌晨五點)出發。”
這“火牌”本是魏黑拿著,因這一路上每個驛站都是現下的狀況,曹就將“火牌”交給納蘭富森收著了。
左右也不過是個形式,也不必費口舌,同每個驛丞辯白辯白,誰才是這一行的主官。
那驛丞見了,忙不跌地引著眾人進驛站。
待看到那孝衣少年時,驛丞不由喝斥道:“快走,快走,還嗦什麼?這是驛站,又不是大車店,再不走,可就要使人趕了!”
“大人,還請通融一二,家母上了年歲,已是趕了一天的路……”那少年哀聲懇求道。
那驛站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你這小子,真是嗦。這天下哪裡有空白白牙就能混飯吃的地兒?你說自己是官屬,但是一沒有文書,二沒有銀子,我通融了你,自己喝西北風去不成?”
那少年漲紅了臉,卻仍是懇求不已。
曹在旁瞧了,不由暗暗搖頭。
這個驛丞好不省得事,既然是官屬,少不得有些故舊世交,這般得罪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埋了禍患。
這少年年級輕輕的,倒是能屈能伸。
百善孝為先,雖說不過是萍水相逢,但是曹因他這份孝心,也願意行個舉手之勞。
他向趙同使了個顏色,便同伊都立與眾侍衛進了驛站。
在跟過來曹家長隨中,趙同地伸手雖是不行,但是心思縝密,收著銀錢。遇到打點地地方,都是他出面料理。
上房有限,這些人中,除了曹家與伊都立兩家家僕外,其他人都帶了品級。
最後,還是納蘭富森做主,選了處連脊的房子,將曹安置在中間上房,其他人四下裡安置了。
曹原是不好意思如此,但是納蘭富森正色道:“聖命已下,我等就是為了護衛曹額駙而來,自當從今兒立了章程。不管是住宿打尖,還是中途,都應以護衛額駙安危為主。”
他在眾人前換了“額駙”地稱呼,也是在提醒這位侍衛們,曹的另一個身份。要是曹真有了閃失,他們這些人各個也脫不得干係。
曹聽出納蘭富森話中所指,心裡承他的情,沒有再嗦。
待進了屋子,曹正梳洗著,趙同已是回來,銀子已經想法子送出,換了說辭,將曹的真實身份隱下,那扶靈還鄉的少年已經進了驛站……
曹聽了,用毛巾擦了把臉,想著自己這算不算“日行一善”。
這俗話說的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這善報卻是不指望,只希望那些個做壞事的人,都遭了報應,他就心滿意足了。
當然,人心都是有偏頗的,曹心裡的壞人,就是那些算計他的人。
他好好的過安生日子,那些暗地裡不消停的,沒事找事,不是壞人,是什麼?口,就將管家上道:“二爺,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