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後世吹捧為“千古一帝”的康熙,也有執拗的一面。
看似好像是“仁孝”,胸懷天下,實際上掩藏在其“包容”面具下,是喜怒無常、好憎隨心的性子。
不過,想到在雍正與乾隆兩朝越演越烈的文字獄,曹忙搖了搖頭。
所謂史書,就是在帝王的容忍底線上被許可紀錄的文字。民間那些敢反應出“某朝某代”民風政事的,只能是改口換面,成了小說家言。
曹家的危機化解,《紅樓夢》的土壤沒有了。
歷史上的那個曹雪芹,真身不管是天佑也好,還有小五以後的兒子也好,也不會再書寫這段末世輝煌。
想到這裡,曹摸了摸額頭,就算自己記得《紅樓夢》的大致劇情,也沒有本事默寫出來吧?
不知不覺,已經進了衚衕,將到曹府門口。
這時,就聽小滿道:“大爺,東府側門剛進去的,像是三爺!”
曹聞言,往前望去。
東府紅燈籠下,側門剛剛掩上。
回到府裡,曹去蘭院見過父母后,便回了梧桐苑。
初瑜坐在燈下,手裡拿著針線,見曹進來,撂下起身侍候他梳洗。
“怎麼又晚上做針線,仔細眼睛。實在閒不住,也要多點幾盞燈,咱們家又不差那點兒燈油錢。”曹更衣畢,洗了臉,坐在炕邊看初瑜的針線。
他原本還以為是天慧或者天佑、恒生他們幾個的肚兜,前襟什麼的,沒想到卻是一雙紅緞地的女鞋。鞋底還沒有上,現下鞋幫上的的花繡了大半。是如意牡丹地圖案。一圈大大小小的牡丹,加上如意雲紋,看著甚是雍容大氣。
不說別的,就說這牡丹花瓣,就用了由深至淺十來個顏色。
針腳密得看不出。可見是用了心的。
“怎麼想起做繡花鞋。平實也不見你穿這個?”曹想起當年第一次見的初瑜繡地那個荷包,再看看眼前這精巧地繡活,笑著問妻子,心裡卻有幾分心疼。
這些年來,曹的貼身衣物。初瑜從不假手於人。都是一針一線。自己制的。後來有了孩子們。初瑜更是針線不撒手。
這十個指頭,被紮了多少次,才熬成現下這個水平來。
初瑜到了碗茶。親自送到曹手上,而後才笑著回道:“不是我的。是給太太縫的。我問過府上經年地嬤嬤,這暗九年,除了做法事,最後也要穿紅衣,系紅腰帶。太太那邊紅腰帶是有地,衣服鞋襪這塊,我想趕在太太壽辰前,縫製一套出來。”
雖說不迷信這個,但是想到“暗九”寓意不吉利,曹心裡也有些不得勁。
他喝了口茶,抬頭問初瑜道:“母親今兒如何,可有什麼不舒坦地地方?剛在我過去瞧時,太太在裡屋躺著。就算是好人,這樣躺下去也不成啊,趕明兒白天得空,你也拉著母親出來溜達溜達。”
初瑜聞言,猶豫了一下,道:“內務府那邊派了兩個老嬤嬤過來,明兒開始太太養胎保胎,許是得聽她們安排。她們早年在宮裡侍候過貴人的,聽說在胞胎上有幾分章程。”
“內務府?”曹不由詫異出聲,皺眉道:“這內務府怎麼會派人來咱們家?咱們這邊又不是王府貝勒府……”說到這裡,他卻是說不下去了。
按照之前的猜測,李氏地真實身份,不是康熙流落在外的公主,就是康熙地親侄女。
皇女也好,皇侄女也好,看在故人面上,照拂一二,倒也說得過去。
“聽說是王嬪娘娘派來的,還有娘娘賜下的各種珍貴藥材、太太還為難,雖是不耐煩見人,但是既是宮裡有賞,就要過去謝恩。”初瑜一邊收攏了炕上的針線,一邊說道。
王嬪因連育三個皇子的緣故,在後宮有些地位。
這些年隨扈宮妃中,差不多都有王嬪的一席之地。
後宮中,除了貴妃與德、宜、榮、惠四妃外,還數王嬪最為體面。
雖說王氏是“嬪”待遇,為一宮主位,但是畢竟沒有經過金冊御封,名不正言不順,怎麼會插手宮務?
要說十六阿哥現下打理內務府,王嬪想要使喚人,也不是難事。不過,畢竟在後宮待了二十多年,她當不會這般冒失。
不過是藉著王嬪之名罷了,這其中有著康熙對曹家的“聖眷”,所以才會這般恩賞。
想起十三阿哥的窘境,曹對康熙的這些“恩賞”也有些意興闌珊。
他懶得再想,往炕上一趟,轉了話題道:“剛才回來,好像瞧見老三了。不是說他這幾日往侍郎府那邊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