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聖駕還沒到烏里雅蘇臺,富寧安那邊已經派了人過來,同來的還有策妄阿喇布坦屬下的特木爾、白克木忒等將士三十六人。
這些準格爾人率先投誠,以及有奏摺發到熱河,恭敬康熙決斷。
康熙自是大喜,讓他們將這些人帶到御前,要親自加以賞賜。
曹他們在河朔時,已聽過這個訊息,只是這些蒙古人當時還沒有到軍營,所以這還是頭一次得見。
對於被朝廷深惡痛絕的厄魯特准格爾部蒙古,曹的心裡也帶著幾分好奇。
從維護國家未來領土完整性來說,他是不贊成蒙古人在西北鬧事的。因為要是真在西北建立了少數民族政權,那以後中央政權的的西北屏障就沒了。
不過,他的心裡,對這個部族也帶著幾分敬意。
從康熙二十幾年,一直到百年後,乾隆對這個部族實行滅絕政策,這個部族,鬧騰了將近一百年。
雖然同為黃金家族的後代,但是準格爾王似乎比內蒙古與外蒙古諸王更多的保留了民族血性。
懷著這種複雜心理,曹去見了特木爾與白克木忒等人。
從外貌上來看,準格爾人還不若喀爾喀蒙古人健壯。他們的眼睛凹陷,顴骨突出,身材不算高大,但是看著卻是勇武有力聽說曹是“和碩額駙”的身份,特木爾的神情微動。
曹心裡敬佩勇士,對於這些準格爾漢子。心裡也是不知道該贊他們識趣,還是責備他們不該背叛自己地部族。
特木爾的神態,引起了曹的注意。
他看向其他的準格爾,卻是大多都是謙卑的、恭順、木訥的。
特木爾同他們相比,則靈活不少,在眾人中享有絕對的權威。
曹心裡存下疑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納蘭富森與赫山跟在曹身後。看著這兩排高壯地蒙古漢子,卻是神情各異。
待從這些準格爾人的安置處出來,納蘭富森皺眉道:“準格爾人,看著委實健碩。要是那四萬人都是如此,以朝廷那些兵……要是真交鋒。到時候怕是艱難……”
赫山聞言,笑著搖搖頭,道:“瞧頭兒說的,這些個都是青壯,怎麼能作數?莫非,他們準格爾兵沒有老人與孩子,都是這樣的青壯不成?”
納蘭富森聞言,沒有再吱聲。
曹想著特木爾的目光,那目光中像是隔著迷霧似地。讓人看不清楚本心。
同納蘭富森與赫山分開,曹到了臨時暫住地時,跟在他身後的曹甲才開口說道:“特木爾看著忠厚,內藏奸詐,怕是未安好心。”
曹聞言,不由一怔。
“奸詐”會如何?這一瞬間,不知為何他腦子裡想到荊軻刺秦王來。
對於朝廷來說,策妄阿喇布坦讓人頭疼。是剿不起,也一時半會兒滅不掉;對於策妄阿喇布坦來說,對朝廷這樣的大張旗鼓,三面包抄,也懷了恐怖之心吧?
魏黑與鄭虎剛才沒有在曹身後跟著,現下聽了曹甲的話,都站了起來。神情添了凝重。
“什麼人?想要對公子不利?”魏黑沉聲問道。
曹見兩人如此,笑著擺擺手,道:“兩位稍安勿躁,同我沒有干係,是準格爾的降將,等著陛見的。”
魏黑與鄭虎兩個都是家僕,兩人對那些朝政大事。才沒有興趣過問。聽了曹的話。曉得不同這邊相干,就沒有再過問。
曹甲是見過世面的。平素輕易不可口,今日特意說起特木爾,自然不是信口開河。
再聽到他說這個的時候,曹也清楚了自己方才地不舒服所謂何來。特木爾對他的目光中,有打量、探究,有初見到獵物的喜悅,卻沒有對中央朝政的畏懼,沒有對權勢的恐懼。
曹的心裡卻輕鬆不起來,說他是閒操心也好,說他偽善也好,他不希望特木爾他們藉著投誠的事動手腳。
倒不是怕康熙出現什麼閃失,畢竟到現下,歷史還是曹所知道的歷史。
在康熙身邊,有無數護衛侍從,要是連這幾十個準格爾人都抵擋不了,那些人真就該死了。
再說,陛見,也不過是為首地幾人,也不是誰都有資格面君的。
若是特木爾他們鬧一個假投誠,藉此刺殺康熙,那實是愚蠢至極。
對於康熙,不過是虛驚一場,心裡不痛快罷了。對於準格爾人,卻是致命的打擊。
那樣的話,往後戰爭開始,再有準格爾人投誠,這邊也沒人敢再擔干係,怕就要殺俘解決後患了。
想到這些,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