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駕今年是四月二十六從暢春園啟行的,奉皇太后避暑塞外,隨扈的皇子有三阿哥、四阿哥、七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
五月初四到抵熱河行宮,這一轉眼已經駐紮了月餘。
五月裡,除了蒙古各部王公陸續來朝外,西北的軍情也飛速報之御前。
早在四月二十九時,康熙就下旨將河東鹽課銀撥出五十萬兩充作西北戰事錢糧,已經是做出三路兵馬追繳或者逼降策妄阿喇布坦兵的姿態。
這五月中,在軍情飛報御前,又是陸續有旨意頒下。
除了一面命這朝廷派出的三路人馬西北禦敵之外,康熙還下旨意給鄂羅斯邊境的楚庫拜姓城之頭目,令其加意防守邊界,如有策妄阿喇布坦之人投向,即宜收留。
同時,他還令兵部給喀爾喀西部王公每扎薩克十二支令箭,遇到緊要之時,可以持令箭傳諭相鄰扎薩克諸王公求援。要是接了令箭,領兵救援還延誤的話,則要按照軍法治罪。
進了六月,西北傳來的訊息,戰事仍是膠著。
雖說河朔軍前對外說是預備了一年的米糧,但是康熙心裡有數,別說一年,卻是半年都沒有,不過是數月的嚼用。
無奈之下,康熙只得藉著儲存軍糧的名義下旨,先就近令直隸、山西開官倉,啟用正項錢糧,採買馬騾一萬五千匹。運米一萬兩千石,於七月間驅至河朔駐兵處;而後又令山東、河南兩省亦是如此。採買馬騾,於明年草青時送到軍前。
這兩次運送米石的騾馬,就留在軍中驅使負重。
康熙想起當年噶爾丹使得西北糜爛數年,心裡也是有些沒底。因此,又下旨,叫火炮局御製子母炮八十門其中三十運往西安將軍席柱處,五十門給將軍費揚固處備用。
這一處,用的卻是內庫地銀子了。
這戰事初起,兵馬不過集結萬餘。就已經是錢糧不繼。康熙想到此處,心裡分外沉重。
如今,只是盼著策妄阿喇布坦能降服,使得朝廷能有個餘地。
只是準格爾人桀驁不馴,策妄阿喇布坦向來狼子野心,這次既然犯哈密,除了去年雪災,想來是要趁機打通去西藏的道路。
拉藏汗地長子還在他手上,他要是以護送女婿進藏“護教”為名。那朝廷的麻煩就不只是西北了……
康熙憂心西北大局,三阿哥與四阿哥自然是樂意為父分憂,遙控京城部務。
其他幾位隨扈阿哥,卻是輕閒得緊。
尤其是七阿哥,還是避暑山莊修好後頭一次來熱河,日子也過得悠閒。他是已開府的皇子,在山莊外也有自己的宅子,這次跟來的是側福晉納喇氏與妾陳氏。
陳氏就是早年曾隨大格格出嫁的喜雨。是淳郡王府包衣陳四十九之女。因她性子溫順,容貌又好,這兩年頗受七阿哥的寵愛。
已是入了暑伏,隨扈的皇子阿哥、宗室百官不用在御前站班,每天早議過事後便散了。
七阿哥不喜人情往來,每日從御前回來後,便悠悠閒閒地在自家的院子裡釣釣魚。品品茶什麼地。
納喇氏帶著陳氏,隨侍在側,也算是舒心。
雖說心裡有時難免有些妒意,但是納喇氏也都半分不顯,越發顯得賢惠體貼。
同七福晉相比,她更像是七阿哥的結髮之妻。兩人三子兩女,五個子女都陸續成人。
如今。弘曙還沒有冊立郡王長子。但是這幾年開始學著當差,外人都當是郡王府嗣子待的。
七阿哥這邊。早是默許,在不耐煩露面的人情往來中,就多由弘曙出面料理。
弘倬已經是十六,今年又是選秀之年,到了年底就該指婚娶媳婦了。
納喇氏如今已是收了爭寵之心,一心只為孩子們籌劃,待七福晉也比過去真心恭敬不少。她實不願意再起波折,影響到孩子們的前程。
陳氏這兩年頗為得寵,但是她曉得自家出身低,內宅的這些個福晉、庶福晉們,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她行事甚是收斂,不敢有絲毫逾越放肆的地方。
七阿哥本就是愛靜的性子,對於張揚地女子向來避而遠之。
這些年同嫡福晉關係不諧的緣故,除了有寵愛的側福晉的外,他也受不了七福晉那帶著幾分傲慢的性子。
七福晉是太宗朝**臣之一額孟格的嫡支,父親法喀官至副都統,名門貴女。
側福晉納喇氏說起來是她的隔房堂姐,只因是側支的緣故,父親官小位卑,身份不顯。
七阿哥自己個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