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秧兒同拌茄泥,曹便專夾這兩道菜吃。 小蘿蔔秧兒就是才長了兩片葉子的水蘿蔔苗兒,看著綠油油的不說,吃著也清爽得很,帶著蘿蔔地清香味。 這個時候,雖說沒有塑膠,玻璃在民間也沒有普及,但是京畿早就有暖棚來種植青菜,使得是薄薄地琉璃瓦。 冬日裡,韭菜、蒜黃、芹菜、菠菜、豆角這些都是常有地。因京城舊俗,立春有吃蘿蔔咬春的習俗。 窮人百姓家的不消說,用得都是窖藏了一冬的大白蘿蔔;官宦權貴人家,吃得精細,多是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水蘿蔔。因此,京郊的暖棚裡,自打進冬月,就種小水蘿蔔,小水蘿蔔秧也就成了臘月裡的好菜。 四阿哥這幾日在戶部忙得有些上火,太醫囑咐要清淡飲食,加上他本也不愛吃肉,便單吃桌子上地兩道素菜。 十三阿哥吃了幾口鹿肉,見四阿哥與曹別地都不沾,不由得納罕。四阿哥禮佛心誠,隔三岔五忌葷腥,他是知道的,這曹什麼時候也開始茹素了? 四阿哥看了下去小半盤地拌小蘿蔔秧兒,心裡也暗思量,怨不得曹在佛事上上心,每年節禮多是佛香兒,看來他也是禮佛之人。 曹卻是有些不好意思,這兩道冷盤不過是巴掌大的小盤子,這才吃了幾口,便看到盤子空了大半。 十三阿哥摸了摸額頭,問曹道:“孚若現今也禮佛了?” 曹剛想搖頭否了,就見四阿哥在旁看著他,便改了口道:“家祖母生前禮佛!” 認識的人都曉得。曹是跟著祖母身邊長大的。既是如此。受祖母影響禮佛,也是尋常之事。 曹心中暗罵自己太狗腿,這也太巴結了吧,為了得到未來皇帝好感,這宗教信仰都有了。 四阿哥卻是瞧著曹越發順眼,早看他為人行事不與眾人同,原是佛法薰陶的緣故,使得他才有這般地沉穩勁兒。 不提曹在十三阿哥府裡怎麼耍狗腿巴結四阿哥。臺基廠大街八阿哥府書房,九阿哥聽了小子地回報,已經是訝然出聲:“什麼,曹與老四都去了老十三府上?” 八阿哥在書案後坐著,對地上跪稟那人道:“曹什麼時候過去的。四阿哥又是什麼時候去的?” 就聽那人道:“回主子話。曹是巳正初刻(上午十點十五)去十三阿哥府的。四阿哥後腳便到,相差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八阿哥擺擺手,打發那人出去。 九阿哥站起身,對八阿哥道:“八哥,您瞧瞧,我早就覺得姓曹那小子不是個好物兒,這不正可說著了!老四慣會裝。在皇阿瑪跟前只擺出個佛爺模樣。卻不曉得他自己個兒那黑臉,兇得跟閻王似的。哪裡有半點慈悲!老四與曹家這小子,一個裝本分,一個裝老實,哼哼,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八阿哥這兩個月被康熙的雷霆手段唬住了,心裡本就有些忐忑,聽了九阿哥地話,越發覺得心浮氣燥,皺眉道:“許是無意遇到也保不齊,他們兩個素來往來走動得也少。” 九阿哥冷哼一聲:“八哥,這才叫聰明人呢,不比李煦那老糊塗橫衝直撞地往八哥府裡來強百倍?即得了說話的地,又免了嫌疑。”說到這裡,吸了一口冷氣:“八哥,李鼎失蹤那事兒,不會是曹使人做的吧?既在他新主子面前示好,又打擊了李家,使得曹家在江南的地位無人撼動。” 八阿哥聽了這個猜測,仔細思量了一遭,搖頭道:“應不是曹。曹進京這幾年,雖然惹出不少是非,但是觀其行事,甚講究規矩法度,應不會這般妄為!” 九阿哥好不容易察覺有些頭緒,又被八阿哥給否了,有些鬱悶地坐下,嘟囔道:“不是曹的話,那背後給咱們搗亂地到底是哪一個?” 李煦這幾日沒過來,楊瑞雪為了裝著守規矩地模樣,也不好帶人往鋪子裡去,在宅子裡憋得不行。 今天,她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方起,在梳妝檯前拾掇了大半個時辰,弄得整個人水靈鮮嫩。 她這些日子,穿素淡地衣裳,畫素淡妝容上癮了。每每拾掇好了,攔鏡自賞,她都不禁有幾分自得。憑著她這副長相,若是生在旗人家裡,就是進宮做娘娘也使得。 李煦就是皇帝老爺寵臣呢,卻不曉得皇帝老爺是不是同李煦這般愛擺弄人……雖說是白天,但是想起這些,楊瑞雪的身子仍是酥了半邊,只覺得軟麻麻的,特想被人揉兩下。 自己如今跟那籠裡的鳥有什麼區別,別人喜歡逗弄就逗弄兩下;若是忘記了,便只能一個人在籠子裡待著。 想到這裡,楊瑞雪便覺得心裡憋悶得不行。見窗外天色晴好,她便鬆鬆垮垮地披了件大毛披風,出了屋子,到院子裡溜達。 這時,就聽街上遠遠地傳來吆喝聲:“肥滷雞了!” 楊瑞雪一聽,不由來了興致,忙扶了丫鬟出了二門,到了前院門口,喚小廝出去賣滷雞的過來。 這滷雞就是白水加鹽不放其他作料煮的,不上色料,使得雞保持原色。有點講究的人家,都是吃盒子鋪地燻雞,鮮少有人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