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沒見過韓江氏,但是十三福晉是聽過的,問十三阿哥道:“爺,這個同鄭掌櫃來的,就是上個月弘曠百日送了重禮的那位麼?”
十三阿哥笑著說道:“就是她,也算是京裡有名的財主,如今也是咱們的大債主。走,咱們去見識見識這位女中陶朱。”
話間,夫妻兩個一塊出了屋子,到了前院。
韓江氏同鄭沃雪兩個,正在偏廳候著。
自打她說想來給十三阿哥請安,鄭沃雪便來請示過十三阿哥。十三阿哥這邊,對韓江氏也有幾分好奇,正好也沒什麼事兒,便約了今日。
雖說曹家也是富足,但是阿哥府這邊的擺設、器皿都是內造之物,同權貴之家還有不同。
韓江氏在掃了一眼,便眼觀鼻、鼻觀心,緘默不語。
鄭沃雪見她略顯拘謹,便輕聲道:“十三爺與福晉同曹爺與郡主是至親,待人隨和,不是愛端架子的,韓掌櫃的不必擔心。”
韓江氏聞言,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聽說,鄭掌櫃是從曹家出來的。請恕小婦人冒昧,只是鄭掌櫃投了十三爺府上,沒有在曹家門下?”
“外子是官身,十三爺這邊雖不在朝廷理事,但在這邊做門人,復出也便宜些。”鄭沃雪回道。
韓江氏聽了,心裡帶了幾分詫異,從言談舉止上看,鄭氏是內斂的性子,不喜張揚,看不出這般勢力來。
巴結權貴,棄了舊主,還能如此坦然,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這樣一想,她倒是不曉得該敬佩鄭沃雪還是該鄙視。
鄭沃雪見韓江氏神情變幻,淺淺一笑,不再吱聲。不是說不給曹府做事,就不是曹家人;也不是說給曹府做事,就是曹家人。
有些事兒,心裡曉得就行,不必掛在嘴邊。
若不是關注曹家那邊,怕韓江氏成了曹顒的軟肋,鄭沃雪也不會巴巴地直言相告。她本不是多嘴之人。
對於韓江氏的生意手段,鄭沃雪雖有幾分佩服,但也僅是佩服而已。
聽到院子裡傳來腳步聲,鄭沃雪與韓江氏都從座位上起身相迎。
十三阿哥與福晉走了進來,韓江氏跟著鄭沃雪一道俯身給兩位見禮,十三阿哥擺擺手,叫兩人起身,隨後帶著福晉落座。
乍見韓江氏容貌,十三阿哥與福晉兩個都有幾分驚豔。
十三阿哥臉上已添了笑意,眼裡多了幾分打量;十三福晉這邊雖笑著,到底是女子,見了貌美之人,難免起攀比之心,已經尋思是不是制幾套新衣,將自己好好拾掇拾掇。
雖說如今有外債,但是銀錢也比前些年鬆快不少,不至於那樣拮据。
不若看著韓江氏一身青衣,梳著髻,寡婦裝扮,十三福晉之前的羨慕之心,就都淡了。
紅顏薄命,自己夫妻相諧,女兒成行,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韓江氏雖低眉順眼,但感受到十三阿哥與十三福晉的打量,藏在袖子裡的手已經攥緊拳頭,身子躬得緊緊的。
她心裡,已經生出幾分悔意,尋思是不是不該如此輕舉妄動、拋頭露面。不知不覺,她已經漲紅了臉。
十三福晉見了,倒是生出幾分不忍,拉了拉十三阿哥的衣袖,笑著說道:“爺,是不是該請客人坐了?”
十三阿哥這才收回視線,笑著對福晉說道:“始見‘廬山真面目’,有些失態了,福晉勿惱。”
十三福晉嬌嗔道:“瞧爺說的,我倒成了老虎似的。”
十三阿哥笑笑,轉過頭來,對韓江氏同鄭沃雪道:“都不是外人,坐下說話吧。”
兩人俯身謝過,才恭謹地坐下。
十三阿哥對韓江氏道:“二月裡招投標的銀子,還未謝過韓掌櫃。這個人情,爺這邊記下了,往後有什麼事兒,爺能做主的,自會為你做主,定不讓別人欺負你。
”說到最後,笑著點點頭,道:“不錯不錯,你同鄭氏巾幗不讓鬚眉,都稱得上奇女子。往後就看你們兩個的,保不齊誰就熬成了咱們大清朝的朱陶公。”
韓江氏此來,憑藉同這邊的借貸關係,是有攀附、尋求庇護之心。十三阿哥這邊的爽快,使得她心裡踏實不少。
雖說口上稱著“不敢當十三爺謬讚”,實際上她心裡已經鬆快許多。緊張之下,沒有聽出十三爺的弦外之音。
十三福晉與鄭沃雪卻聽出不同來,十三福晉不由有些詫異,十三阿哥平素並不是輕佻之人,但是前面的話多少有些調笑打趣之意,語氣有失莊重。
除了請安,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