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其他人,怕她心裡難受,做了幾年夫妻,還能好生安慰安穩;弘倬只是個半大小子,向來不是細心的,只曉得自己個兒快活,哪裡會有體恤別人的心思?
淳郡王福晉看在眼裡,替外甥女兒難過,想要幫襯著說兩句,但是也沒有嫡母插手庶子房事的道理,便只能隱忍下來。
這次來熱河,因淳郡王已經出來,弘曙本主動請纓,但府裡得留人看家,就由弘倬護送。
淳郡王福晉因惦記初瑜,原還顧不得別的,這行了一日,才想起來,還不若尋個由子帶巧芙出行。
切不說每個人心裡的彎彎道道,就說天佑與恒生兩個,雖不是頭一遭出門,但是以前都是襁褓中,並不記事。
對於車外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小哥倆只有好奇的。
雖說出來前,紫晶已經叮囑幾次,讓他們兄弟兩個聽話,但是到底是孩童愛動,老實了一日就已經了不他了。
李氏這邊昨晚沒歇好,就眯著眼睛養神,沒有看到孫子們的動作。
弘倬見他們伸出小腦袋瓜子,怕他們從車裡掉下來,忙叫車伕停了車。跟李氏說過後,將他們小的抱下車去。天佑在弘倬身前坐了,恒生坐在一個王府侍衛前邊,小哥倆兩個歡喜得不行。
雖說路趕得急,但是摻和了孩子們的笑聲,連李氏也心安了不少。
熱河,淳王府花園,西院。
初瑜是中午醒的,當時並不在跟前,正在外間同寶雅說話。天慧這邊,已經開始嚷著要媽媽,不肯安靜下來吃飯。
寶雅沒法子,也怕將孩子折騰出病來,只能抱來請曹顒哄。
曹顒看著閨女,一口一個“媽媽”,心裡分外酸澀。他從寶雅手中接過天慧,擱在自己腿上,拿著調羹哄她吃東西。
天慧卻是犯倔,小嘴閉得緊緊的,就是不肯吃東西。
父女兩個,一個要喂,一個偏不吃,僵持上了。這時,就聽到裡屋葉嬤嬤激動的聲音:“格格……”
曹顒聞言,已經坐不住,抱著天慧就進了裡屋。
葉嬤嬤已經是老淚縱橫,拉著初瑜的手,哭著說道:“好格格,終於醒了。要是再不睜眼,老奴也要跟著去了。”
到今天,已經是初瑜遇刺第五日。雖說這五日,始終用參湯吊著,但是初瑜也是虛弱至極,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只是看著葉嬤嬤,淚眼婆娑。
見到夫女的那刻,初瑜嘴角微微上翹,露出歡喜模樣。
曹顒看著妻子,身子已經微微發抖。天慧原本跟著父親較勁,此刻像是察覺出父親的異樣,倒是乖巧起來。
葉嬤嬤見曹顒來了,擦了眼淚,將床頭的位置讓給曹顒。
曹顒抱著女兒近前,看著初瑜,說不出話來。
“媽媽?”到底血脈相連,天慧雖看不到,但是仍低聲喚著。
屋子裡靜得能掉下針來,過來半晌,才聽得初瑜應道:“嗯……”
天慧聽了,轉過小身子,衝著初瑜的方向夠著。
初瑜身上有傷,曹顒哪裡敢放手,忙低聲哄道。
寶雅跟在曹顒進來,看著眼前這一切,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團圓。雖說眼裡有淚,但是她臉上也歡喜得不行,近前對初瑜道:“醒了就好,再不醒小心你閨女不記得你,直接跟我回科爾沁了。”
說著,她轉過身子,從曹顒手中接過天慧,道:“聽話,你媽媽累了,別吵她。好好吃飯,一會兒在來看媽媽。”
天慧似懂非懂,卻也老實下來,只是小腦袋歪著,衝著初瑜躺著的位置“望”著。
見妻子嘴唇乾裂,曹顒倒了半盞茶水,看了看茶盞,口對口地給初瑜餵了兩口。
寶雅已經帶著天慧退出去,葉嬤嬤同幾個丫鬟也出去喚人請林大夫,屋子裡只剩下夫妻兩個。
曹顒坐在床邊,握著妻子的手,不住地摩挲著,心裡對老天已經是感激不已。
似乎心裡有千言萬語要講,有萬語千言要說,但是曹顒一句都說不出口。他怕妻子勉強回答,抻到傷口。
少一時,林大夫過來,再次給初瑜診了脈,臉上也鬆快許多。
脈象已經穩定下來,診完後,他開了兩個補血清熱的方子。從今日起,初瑜就能喝粥了。因為四五日未進米水,所以粥要稀些。
聽了大夫這般講,眾人皆是鬆了口氣。
林大夫已經被留在府上五日,今日見初瑜好了,便也說到想出府回家。明日開始,早晚過來給初瑜請脈。
曹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