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沉吟了片刻,道:“戶部尚書張鵬翮為人謹而信,現下看來甚善,可為吏部尚書。戶部尚書由都察院左都御史趙申喬升任,工部右侍郎劉謙為都察院左都御史。” 又說了幾句朝政,康熙便叫這兩個老臣跪安。 待兩個大臣出去,康熙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對旁邊侍立的太監魏珠道:“傅爾丹來了麼?” 魏珠聽這聲音裡帶著幾分寒意,心下一激靈,忙躬身道:“回主子話,傅大人已經是殿外候著了!” 康熙點點頭,道:“傳!” 魏珠應聲出去,少一時,內大臣傅爾丹低頭跟了進來。跪稟道:“奴才傅爾丹謹進主子!” 康熙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說話,問道:“可是探查清楚了,昨日因何阿哥齊聚?詳情如何,還有什麼人摻和?” 因其中涉及眾多皇子阿哥,因此傅爾丹不敢隨意應答。從袖子裡抽出一折子,雙手奉上道:“主子爺,奴才聽說是十三阿哥壽辰,諸位皇子阿哥過府賀壽。其中仔細情形,奴才在摺子裡如實稟明。” 康熙示意魏珠將摺子遞上,翻開來看了,越看卻是越光火。他冷哼一聲,將摺子往旁邊炕桌上一拍。怒道:“真是兄友弟恭的好兄弟!宮裡老太妃病重,太后憂心不已,朕都停了宴飲,他們倒是逍遙起來!” 傅爾丹低頭不語,心裡卻是有些森然。 萬歲爺已經老了,對於諸位皇子,防範更深。怕是他惱怒的。不是皇子們宴飲聽戲,而是這“齊聚”二字。一個皇太子,已經使得萬歲爺心力憔悴;若是諸位皇子阿哥聯起手來,那萬歲爺怕是受不了那個打擊。 康熙說完那些話,面色陰鬱,沉吟了許久,對傅爾丹道:“莊席領進宮了?” 傅爾丹俯身應道:“回主子話,今日他跟奴才一道進的園子,現下在外頭候見!” 康熙點點頭,對傅爾丹道:“你跪安吧。過去傳朕的話,召他進來!” 不一會兒,就見莊席躬身進來,伏地跪倒,說道:“奴才……奴才莊席見過主子爺!” 康熙原本還想呲打他兩句,見他頭髮花白,老態盡顯,擺擺手道:“行了,起來的,現下記得朕是主子爺了!朕不傳你。你就不曉得遞牌子!哼,怨不得嬤嬤叫你倔小子!” 康熙口中的嬤嬤卻是曹地祖母曹孫氏老太君了,莊席與其兄莊常亦是內務府包衣出身,父祖因得罪權臣鰲拜,被問罪治死。 康熙曉得內情。為了保全他們兄弟兩個。使人送到江南曹璽處。待康熙八年,鰲拜被捉拿問罪後。兄弟兩個才重返京城。正是因這個緣故,莊席才對曹說,其祖對他有撫育之情。 莊席見康熙話中並沒有惱意,小聲回道:“主子,奴才如今不是官身,這遞牌子請見也不合規矩!” 康熙指了指炕邊的木杌子,道:“坐吧!這些年朕懶得理會你,倒不知你竟還曉得規矩了?” 這說得卻是莊席曾違背康熙旨意,探視索額圖之事。莊席沒敢應聲,側身坐了,做恭順狀。 “聽說你前兩年添了個女兒,朕還沒賞賜你。你父原由輕車都尉的爵,早年叫你哥哥襲了。你既不願出仕為官,就補個雲騎尉!”康熙想起少年的記憶,心裡也鬆快許多。 莊席雖無意功名,不在乎自己個是否為布衣,但是以後妞妞長大議嫁卻是看門戶的。因此,莊席心裡甚至感激康熙的體恤,從杌子上起身叩首謝恩。 康熙搖搖頭,笑道:“行了,行了,坐著說話。小時候也沒見你這般規矩,當初是哪個說要給朕摔個跟頭地!” 這說得卻是少時舊話了,莊席坐了,陪笑道:“黃口無知,嬤嬤沒少訓奴才!” 康熙想起少時往日,想起曹孫氏的慈愛,嘆了口氣,道:“竟是過了這麼些年,嬤嬤已經故去,大家也都老了!如今,你哥哥同曹寅在南邊,你在京城,沒事也多往朕這轉轉,就是說說古也是好的!” “蒙主子記得奴才,是奴才的福氣,奴才自是隨時應命!”莊席欠身回道。 康熙點點頭,眼角的餘光掃到炕桌上那摺子,想起叫莊席至御前的本意,問道:“曹回京敘差事那日朕忙,沒有多問。過後怎麼聽說還有蒙古孩子什麼的,這到底是什麼緣故?” 恒生之事,曹本就沒有瞞著莊席。雖不欲對外說出恒生的真實身世,不過是因如今推崇禮教,世人對“私生子”這個身份鄙視。他地心中,也沒有半分欺君之意。因此,莊席曉得其中詳情。 聽莊席回奏完,康熙微微地皺眉,道:“不務正業。婦人之仁!”嘴裡雖是責怪,但是面色卻頗為複雜。 他拿起方才傅爾丹遞上的摺子,又問道:“曹這些年同老十三都很親近?” 莊席回道:“確是如此,曹雖是不喜交際,但是頗為感恩,至今仍銘記四阿哥與十三阿哥的救命大恩。四阿哥因管著部務。曹因避嫌疑,雖鮮少往來,但感激之心未減,年節常有孝敬送上。十三阿哥處,曹這幾年則往來得多些!” “孝敬?就是那些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