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雅爾江阿真疼惜她,她的處境還能好些。可是他哪裡是常情的人呢,自打那次酒後亂性,就再也沒有在後院留宿過,更不要說去探望訥敏。
完顏永佳心裡不禁自嘲,自己到底不是塊石頭擺設,原來也是有心肝的,曉得會惱。怕是落到伊爾根覺羅氏等人眼中,自己也成了“妒婦”。
她生性高潔,卻因守孝誤了婚期,指到了簡親王府。
夫妻兩個,卻是連貌合神離都算不上,真真是“相驚如冰”。
到底是命,完顏永佳倒是羨慕起孃家父母來。雖說老兩口兩個沒事兒老拌嘴,但也算是白頭偕老。
正想著,外頭已經有人來報,平郡王福晉、和瑞郡主與曹侍郎夫人到了。
完顏永佳聞言,起身迎了出去。
伊爾根覺羅氏等人見了,跟著後面出迎。
眾人一番廝見,重新回到屋子裡坐下。
李氏謝過前些日子的百日禮,曹佳氏卻是摟著真兒不願撒手:“真是好相貌,與福晉倒是一般無二。要是我家福敏在,指定要賴著六格格不撒手。”
初瑜同真兒兩人說起來,算是遠房姊妹,年歲相差的卻大。初瑜見她活潑可愛,想著天慧,心裡也添了一段愁緒。
伊爾根覺羅氏則是抽空問了靜惠幾句家常,頗有些親長的慈愛。
屋子裡一片其樂融融,看著甚是熱鬧……稱為關帝殿。
這在寺廟裡,關羽是作為寺院的守護神,供信徒參拜的。但是落到韓江氏眼中,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兒。
關羽也被買賣人家供奉為“武財神”地,被商家視為守護神,為商家尊崇。
這世上,多是肉眼凡胎,哪裡又有什麼守護神?
看來,還需給舅舅們去信,從程家支系子弟中擇一嗣子。
之所以不願從韓家與江家選,實是厭倦了他們地貪婪。從程家選嗣子,由程家血脈繼承她的財產,也算是將她母親地嫁妝又歸到程家。
心裡拿定了主意,韓江氏的心境就好了許多。
借貸給王家銀子地事兒,她沒有異議,如今也懶得去計較幾分幾厘的利息了。她只是希望烏雲早日散去,結束目前在曹家借住地日子。
到底不是自家,行事多有不便宜。
韓江氏正想著。就見喜綵帶著個小丫鬟過來,道:“韓奶奶。我們格格請奶奶過去見簡王府福晉。”
雖說曉得簡親王福晉就是昔日江寧機杼社的閨友,但是韓江氏仍是帶了幾分意外。
雖說她生性不喜多言,但是長著一張惹人憐愛地小臉,就是喜彩她們也樂意與她親近。
見她不解,喜彩笑著說道:“韓奶奶忒老實了,換了其他人。同親王福晉是故交,怕早就要尋上門去。偏韓奶奶是這樣的,連著我們府地福晉姑奶奶。也是輕易不得見。”
“貴人們都忙。”韓江氏道:“年頭久了,許是都不記得,不好冒然相擾。”
喜彩擺手,道:“不過是湊上前說句話,多少人家,面兒也沒見過,就連了宗成了近親的。韓奶奶想太多了,多一分助力總是好的。”
韓江氏沒有多言,跟著喜彩過去齋院。
韓江氏進來,眾人視線已經落到她身上。初瑜並沒有提到稻香村。只同永佳說是江寧故人。永佳曉得是誰。其他人卻是聽得並不真切。
但是這不俗的相貌與身段,仍是引得伊爾根覺羅氏與訥敏等人側目。
韓江氏俯身見過眾人。完顏永佳叫人扶了,道:“從江寧一別。已是十載,今日能見。心下甚喜。”
韓江氏低頭回道:“民婦亦是。得蒙貴人相召,感激不已。”
看著韓江氏穿著一身青灰,想到她的寡婦身份,完顏永佳的聲音輕柔許多,道:“聽郡主說你早就進京了,不要外道,往後得空,也多往我這邊轉轉。”
韓江氏俯身謝過,兩人又說了幾句家常。
曹家女眷這邊出來地早,曹佳氏也不放心王府的事兒,所以在齋院待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永佳將眾人送到齋院門口,才帶著王府女眷到觀音殿參拜求籤。
不管平素是不是信奉神佛,永佳還是不能免俗地擲了一根籤子出來。
她掃了一眼,卻是個“下下”籤。
上面的畫像為“杜鵑泣血動客心”,四句籤文是:杜鵑啼血淚悲聲,聲怨霜寒夢乍驚。驚動異鄉為異客。客心更觸故園情。
尋到解籤地僧侶,說了不少,其中最引得完顏永佳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