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投標雖算成功,為皇家省了銀子。卻是不曉得要得罪多少人。
何苦來哉?
況且這手伸得長了,就要使人生厭。
曹顒看了臺上一眼。告誡自己一定不得小尾巴翹翹。
自己不過是厚顏拿了幾百年後使用的制度,用到了現下,取巧罷了,算不得真本領。要是自己輕飄飄地,得意忘形起來,怕是就要撞個滿頭包。
競標區那邊,原本有些不以為然的商賈,也都變得鄭重起來。
這最後競標數額,是喊價的五成不到,這是降數。若是正數的話,最後的標的不就要是喊價的兩倍了?
按照規定,競標成功後,按照標的數額多少,要在三日到半月內繳清餘款,否則後果自負。
有些人,不得不開始在心裡默默計算,自己能動用地銀子上限是多少?若是投標不夠了,京裡能挪用銀子的地方是誰家,數額是多少,利錢怎麼算?
韓江氏做在“納捐區”,心裡也想到了這點,卻是欣喜不已。
這次的招投標,幾條傳出來的商道,都要百十萬兩銀子。加上其他地,這場招投標大會,少說要斂入數百兩銀子。
京城錢莊的銀子存的有限,不少外地進京的商賈,哪裡會隨身攜帶多少銀子。
鬧到最後,錢莊的銀子都未必夠使,到時指定要四處借貸銀子。
韓江氏剛進京時,並沒有將江寧的六合錢莊兌出去。直到同曹家合夥做買賣,使人往江南採買,才親自跟著過去,將江寧之事料理乾淨。
六合錢莊,她已經兌給程家那邊的親戚,所有地銀兩從程家換了黃金,從揚州買了幾處鋪子田產,算是置辦些產業。
其餘地黃金,寄放在程家三萬兩,剩下的都同稻香村地原料一起分批運到京城,深埋在地下。
置辦稻香村,前後花銷不大,剩下的黃金,還有個七、八萬兩。
一兩黃金十兩銀,這些錢若是尋妥當地人家抬出去,再轉過來時,怕就要多個幾成。
韓江氏原就是做錢莊買賣的,腦子裡算著,手不由地摸到荷包上。
荷包裡,是個銀質的小算盤,同那把匕首一樣,亦是她隨身攜帶之物。
入場檢查那位護軍,既能叫出曹家長隨的名字,想來是同曹家熟識的,卻是不曉得為何,他的神情那般異樣……
韓江氏心裡想著,視線卻是穿過眾人,望向曹顒所坐之處。
這個男子,她實是看不透。
不過,方才初見他,他那滿臉不贊同,想要訓斥的模樣,卻使得韓江氏心裡頗為彆扭。
雖然他最後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望向她時,眼裡仍是帶了幾分關切與責備之意。
除了韓江氏,還有一人,也在往曹顒那邊觀望,那就是同樣穿了男裝的鄭氏沃雪。
原是王全泰要代替妻子來參加招投標的,被鄭沃雪勸阻了。固然有不相信丈夫,怕他不諧商務之意,也有顧及丈夫,不願毀他前程。
雖說現下,朝廷不禁商賈買官,但是多不是實缺。
士農工商,士農工商。
畢竟是禮教治國,就算是笑貧不笑娼,檯面上也講究個出身,要個臉面。
王全泰早年雖主動辭官,但是功名仍在。
廣州天高皇帝遠,行商賈之事,不礙什麼,在京城卻是不能肆意而為。
聽著十三阿哥的意思,是要過兩年託人給王全泰補個實缺,掙個前程的。
鄭沃雪不願他露面摻和這個,原因就是在此。
另外,她同韓江氏一樣,對這個也滿是好奇。
不是為招投標的形式好奇,畢竟早年在江寧,珍珠會上的招投標,她是全程參與的。
好奇的是,是不是所有的採購都能透過招投標的形式進行?是不是比單獨洽談一個客戶,要降低進貨成本?大致能減低幾成?
種種疑問,使得她大著膽子,沒有用管事、掌櫃的,自己變裝至此。
招標臺上,伊都立已經是喊第二標。
是御藥房、壽藥房兩處的生藥儲備,雖在太醫院的生藥房,但是採買卻不單單是太醫院的事了。
通常都是內務府這邊做主,太醫院那邊只負責列添補單子。
如今招投標是,未來三年常用生藥材的儲備,
御用的名貴稀缺藥材不算,那些都要使專人到專門的產地採買,其他的常用藥材,卻是由各個藥鋪購入的。
三年的份額,二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