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著像是狐狸,又像是豺狼似的東西,正長著牙齒,白森森地,往曹顒的脖頸上來。
曹顒連忙避開,那東西撲了個空,兇性大發,眼睛已經紅了。
曹顒四處尋匕首,卻是尋爾未果。
那東西已經撲了過來,對這曹顒的脖頸,就是一口……
曹顒一下子從炕上坐起,身上已經全是冷汗。
他從枕頭下摸出懷錶看了,已經是卯初“凌晨五點”。
今天,方家提銀子之事,怕就已經人盡皆知。
曹顒重新躺在床上,卻是有些迷茫。
莫非,自己真是需要別人照看,過去諸事有莊先生,如今卻是得自己個兒拿主意。
卻是漏洞百出,如此被動。
雖說七阿哥叫張義傳話,讓他遇事尋曹寅商議,但曹顒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也老大不小,怎麼能遇事就尋老爹罩著?見的官員與議政大臣。
先說的是西北軍務,如今戰沒打,那邊卻是出了“將相不合”的毛頭。
按照西北督軍的吏部尚書富寧安所奏,去年秋天運過去的米麥,已經在冬季時發給兵丁手中,尚有剩餘。
西安將軍席柱,卻是以米糧不足,行文富寧安做速運送。之後,不等富寧安迴文,直接上奏朝廷。
說到底,還是因軍費不足,沒銀子給鬧的。
今日,康熙卻是底氣十足,下令從從山西陝西用小車三千輛,每輛馬車用車伕三人,押送米糧。
為了保持西北糧道暢通,康熙稍加思量,又下旨自嘉峪關到哈密,安設十二臺,每臺分車兩百五十兩。
提到西北,不得不提之前下的旨意,就是採買駱駝與羊。之前命令戶部在口外收購,成績卻是不顯著。
如今,有了銀子,那邊行事也便宜些。
說完軍務,就有大學士上前,提到陝西蘭州去年受災之事。
雖說去年冬天,有撥賑濟口糧下去,但如今是春耕在即,這種子也是問題。
農民不比其他,要是春耕耽擱了,這一年的收成就無法保證,那明年只能繼續等待朝廷賑濟。
康熙聽了,點頭不已,道:“春耕是大事,傳令下去,除了給饑民口糧外,每畝在給種子五升。”
一頭晌的功夫,數百兩銀子的拋費已經花出去了。
康熙只覺得心裡舒坦,精神頭好了不少。稟,城裡的幾個大錢莊,銀子都被提空了。這使得不少商賈措手不及,如今正四處張羅。
曹顒看著招投標冊子,程家子弟眾多,銀子數額又不算最多,當能湊得齊;王魯生那邊,有韓江氏的銀子頂著,也不成問題。
剩下的幾家,卻是不保準。
就算山西那兩家,離京城不遠,但是既然方家敢這般動手腳,那自然不會只有這一招。
如今,還差四百多萬的缺
從哪裡能籌集到銀子,使得方家的詭計落空?
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六百一十四章 較量(四)
“大人,瞧什麼呢,這是?”伊都立啞著嗓子,湊上前來。
曹顒闔上賬冊,看了伊都立一眼,道:“大人嗓子好些了,要不要好生休養兩日?”
伊都立搖了搖腦袋,笑著回道:“就是那日喊的多了,嗓子有痰,已經尋太醫開了方子,不礙什麼事。”
雖說這些日子早起晚歸,衙門的差事有些繁重,但是伊都立的氣色卻較之前好上許多。
說起來,內務府上下,最拿這招投標當回事的,除了曹顒與十六阿哥,就是伊都立了。
曹顒請他坐了,將方家借貸銀子之事說了。
伊都立的臉上止了笑,皺眉不已:“哎!折騰吧,可勁折騰,我倒是要看看,還能折騰出來花不成?除了西北要用銀子,工部、禮部、戶部,哪處不缺銀子?咱們這頭招投標剛完,工部的官員就呼呼啦啦將赫大人圍住了。河道要用銀子,他們也等著這一筆。商賈重利,果然不假。卻不曉得如此一來,要斷了多少百姓生路。這些王八羔子,都應抓起來,給頓鞭子,長長記性。”
難得說起國家大事,伊都立原本因炎症暗啞的嗓子也清亮不少,神色中多了幾分凝重,同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截然不同。
曹顒見了,想著這些日子伊都立跑前跑後,張羅招投標之事,不可謂不盡心。
昨兒御前遞上的摺子,除了寫了招投標地詳情之外。他寫了這次有功人員的名冊,伊都立位列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