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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倒黴,固然值得高興,但是想著待皇子防範心越來越重的皇帝,四阿哥如何能歡喜?
就是戴錦,想到此處,也有些沉重。
思量了一遭,戴錦道:“四爺,這眼看就是臘月初一,然後是臘八,除了部裡的差事,是不是也打發做兩場法事?”
四阿哥點了點頭,眉頭漸漸舒展開,轉了轉手腕上的串珠,道:“聽說曹家來了個和尚?”
戴錦道:“小的已經使人打探了,法號上智下然。同曹孚若同年,據說是曹孚若的少年之交,在江寧清涼寺受戒出家。”
“清涼寺?”四阿哥聞言。覺得有些耳熟,好像曹每年使人送來的香就是這家寺院所制。
想到這處,四阿哥不由覺得有些遺憾。
如今,既是八阿哥失了聖心。那他這邊只能越發謹言慎行。
要是曹寅沒在京城還好,曹家並不如眼下惹眼,還能請那位智然和尚來府裡講講禪,如今卻是要避諱了。
這時,就聽門外有太監道:“爺,福晉使奴婢來請示爺,道是晚飯擺在哪兒,還在西院麼?”
因府中較受寵的側福晉年氏有了身孕。四阿哥這些日子多在年氏所在的西院用飯,所以福晉這樣問。
四阿哥想起一事兒,正是要同福晉交代。便道:“擺福晉屋子,我稍後便過去。讓福晉傳飯吧!”
“喳!”那太監應聲退下。
四阿哥站起身來,揹著手左右走了兩步,方站定了身子,道:“照你看,八阿哥這事兒,得利的是哪個?難道是老三使人動得手腳?”
“三阿哥?”戴錦有些遲疑,道:“三阿哥那邊雖說有些門人,多是士林眾人。死讀書的腐儒罷了。要是三阿哥能借勢。弄出這樣地手段,那卻也有幾分可怕。八阿哥既是使人往御前。用得必定都是心腹之人。對於這貢品海東青,自是上心,怎麼會輕易出了紕漏?還不曉得其中有多少不能見人的陰謀手段。”
四阿哥聞言,不由皺眉,道:“不是老三,難道還是我不成?”說到這裡,想著自己要揹負這個嫌疑,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四爺向來潛心佛事,只知勤勉辦差,哪裡會有這般鬼蜮魍魎地手段?四爺且放心,別說萬歲爺是想要借題發揮,無需多查;就算是順藤摸瓜,一路查下來,也不幹京中四爺之事。”戴錦道。
四阿哥總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
就好像冥冥中有層迷霧,使得這件事撲朔迷離,無法探查根本。
八阿哥自己不可能送“斃鷹”,那海東青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問題?聖駕行在?途中?
其中牽扯進來的,是八阿哥的宿敵,還是……還是皇阿瑪……
想到後一種可能,四阿哥只覺得心中驚濤駭浪似地,扶著書桌半晌說不出話來。
見四阿哥緘默不語,臉上突然慘白,戴錦心裡唬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道:“四爺?”
四阿哥醒過神來,擺了擺手,道:“給年羹堯擬信,就說年禮已經到了,那些蜀箋不錯,蜀繡、蜀錦福晉也喜歡。年氏如今待產,再過幾個月,他便做舅舅了!”
戴錦一一記在心上,俯身應著。
四阿哥揉了揉額頭,道:“飯時了,我往福晉院子去,你也下去用飯去吧。”說完,大踏步出了書房。
戴錦同四阿哥一道出來,目送四阿哥的身影遠去,才回自己的院子。
他的腳步,不由地輕快起來。
讀書人,誰沒有點兒志向,“不為良相,便為良醫”是幾多讀書人的理想。
如今,四阿哥雖說實力不顯,但是距離儲位卻又更近一步。
內院,正房。
四福晉那拉氏已經使人擺好了飯桌,等著四阿哥回來。
四阿哥一進屋子,便聞到飯香撲鼻,不由地往炕桌子上望去。
因有四川新到的年貨,所以除了平日常吃的,還添了好幾道菜,有羊肉粉絲鍋子,老醋花生米,敘府陳年糟蛋,榨菜肉絲等等。
四福晉親自投了毛巾,請四阿哥擦手。四阿哥擦了擦手後,去了鞋子,盤腿在炕上坐了。
那拉氏側坐在對面相陪,用帕子託了筷子同調羹送過去。
早飯用得早,四阿哥還真有些覺得餓了。
他拿了調羹,從鍋子裡盛了兩口熱湯,放在湯碗中,待稍涼些了,飲了一口,直覺得熱乎乎的。很是熨帖。
再看那鍋子,粉絲在熱湯中翻滾,碧綠透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