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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部分

王景曾祖父王熙與伊都立之父伊桑阿同為大學士,一個保和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一個是文華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 兩位大學士都是卒於康熙四十二年,一個生年七十六,一個六十六,一個諡號“文靖”,一個諡號“文瑞”。 雖說兩人滿漢有別,但是同為閣臣多年,少不得有些私交往來。論起來,伊都立年歲雖說比王景曾小十來歲,但卻是“世叔”的輩分。 滿洲人最重禮數,王景曾眼高於頂,並不把伊都立放在眼中,將過去兩家的那點交情早拋到腦後去了。 他擺出上官的架子,還這樣陰陽怪氣的,伊都立如何不惱? 曹聽了前後原由,越發覺得無聊,這才多丁點兒的小事兒,就值當這兩位這樣兒? 曹心裡也在納罕,這宰相府邸出來地子弟怎麼這樣,是不是有些不曉得自己身份?你是下來做太僕寺卿的,不是做御史。縱然伊都立有損官威,那也是御史們的事兒。輪不到你來甩臉子。 只是因這一打岔,王景曾倒是不如先前那般關注曹了。或許是他盯了幾天,盯得累了。 曹雖說懶,但是骨子裡也有幾分好強,對於公事向來是一絲不苟。任誰也挑不出錯處的。 伊都立卻不同,本就有些大大咧咧,加上最近納星之喜,粗心之下有了紕漏也不奇怪。 王景曾察覺後,越發上心,惦記著總要給伊都立些排頭方可。說他“敲山震虎”也好,“殺雞駭猴”也罷,總想要痛痛快快地出了這口濁氣才成。 他卻不想想,哪個給他氣受了?還不是他自己擺譜沒擺起來。心裡才窩出了火氣。 對於王景曾的小算盤,還有伊都裡的惱火,曹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都是同僚。他便也學了唐執玉,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同往日一般無二。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出了衙門,伊都立湊到曹面前抱怨道:“那酸丁委實礙眼,這是到誰面前裝大爺?若不是在衙門裡,真想上前踹他兩腳,看他還哼不哼!” 曹搖搖頭。不贊成地說道:“不管王大人如何,大人這邊也該小心了,他不過是哼了一聲,要是讓御史逮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彈劾是少不得地。” 伊都立笑著點點頭,道:“孚若好意,我記在心上了,這不是高興地麼!這幾個月。我費了多少心思,這才抱得美人歸。如今,才曉得,之前那三十年竟是白活了!” 曹見他說起這個。滿臉放光,實不好說什麼,也只好跟著笑笑。 曹已經跟鄭虎提過楊瑞雪在京城之事,鄭虎對這個妹妹談不上好惡,也沒有相認的意思。不過,聽說她又尋了人家,有了安身立腳之所。他還是鬆了口氣。 初瑜因身子沉,最近渴睡得厲害。白天也經常來一覺。恒生的夜哭之症,卻還是沒有治好,請了好幾個老太醫,也用了不少民間方子,都是不頂用。 紫晶見初瑜辛苦,早就同她商議著,是不是將恒生移到葵院去。 雖說葵院上房住著五兒,但是倆孩子還都小呢,也不到避諱地時候,紫晶也能跟著照看。 初瑜原還有幾分捨不得,因近日身子顯懷,人也變得慵懶乏力,有些照看不上恒生。因此,再紫晶老話兒重提時,她便應了將恒生挪到葵院的提議。 葵院與梧桐苑,一個在西路,一個在東路,中間隔著一段距離。初瑜每日往那邊去上兩遭,也只當是活動活動筋骨了。 恒生六個多月了,已經會爬了,“蹬蹬蹬蹬”的,小腿特別有勁兒。放在炕上就開始爬,爬累了就坐下瞅著人笑,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 五兒與四姐兒像是尋到了新玩意兒似的,哄著小侄子玩兒,也能樂呵上半天。 紫晶性子愛靜,初瑜原還怕恒生吵到她,想著是不是在梧桐苑邊上收拾出一個院子來給恒生。但是見紫晶臉上多了笑模樣,倒是比過去有鮮活氣兒,她便歇了這個念頭兒。 見紫晶這樣喜歡孩子,初瑜心中也是感觸萬分,私下裡同曹說起,有些後悔沒早點注意到此事。等等看吧,看看紫晶心裡能不能鬆動鬆動,身為女子,還是嫁人生子是正經。 紫晶雖說看著不過二十許,但是她比曹大七歲,今年已經是二十八,實實在在的老姑娘了。 曹與初瑜這兩年都勸過她,但是她卻實沒有嫁人地意思,還說這邊兒府裡用不到她時,便回南面府裡當差去。 紫晶既這麼說,曹與初瑜反而不好再說什麼,便也只能由著她。 這日,初瑜打葵院回來,有些乏了,便歪在外間軟榻上小歇。迷迷瞪瞪中,她只聽到有孩子叫“母親”,還伴隨這孩子地哭鬧聲。 初瑜只覺得心裡針紮了似地疼,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從夢中醒過來。 她只覺得汗津津的,渾身已經被冷汗打透,坐在那裡,一時醒不過神來。 喜雲見了,唬了一跳,忙投了帕子上來,侍候她擦臉,口中關切地問道:“格格這是夢魘了?快換了衣裳吧,這著涼了可不妥當!” 初瑜點點頭,任由喜雲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