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頌擺擺手,道:“下去吧,就跟太太說,大爺同我都曉得了。”
紅梅應聲下去。曹頌忍不住開口跟曹抱怨道:“哥您瞧瞧,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那幾件飾。雲格格的事兒,畢竟是陰私,曉得地人也是有數的。老四有了這次退親,往後再說起親事來,怕是更挑不著好地。”
曹顒端起茶盞,喝了兩口,道:“少抱怨兩句吧。誰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兒,二嬸那邊不是也正難過麼?四弟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如今又放了實缺,還說不著媳婦?”
曹頌聽了,不再提這茬,也跟著喝了幾口茶,道:“哥,永全會耍賴麼?”
曹搖搖頭,道:“應該不會,咱們也給了他臺階下,他心裡也當有數。要不然,鬧起來,也是他們理虧。到時候丟地面子就要大了。”
兄弟兩個著那邊的回信,久坐無聊,就閒話兩句。
曹頌這邊,當差將近兩年,已經適應了侍衛地差事。
每天兩個時辰,連著六日就休沐六日,這京城的差事中,還有什麼差事比這個更自在?除了侍衛處的膳食難以下嚥外,其他各種待遇實是沒得挑。
曹顒早年在侍衛缺上也帶了幾個月,曉得這裡面的輕省。
說起來,他身上還掛著侍衛的缺,還沒有收回去。早年是因為他是正五品地三等侍衛轉從五品的戶部員外郎,是降級補缺。為了彌補他,所以康熙御口讓曹仍掛著三等侍衛缺。
而後曹顒升郎中、外放道臺、回京接手太僕寺卿,再到後來降級到兵部做郎中,到再升內務府總管,折騰得夠頻繁。這侍衛缺,始終掛著,每年領兩次俸祿。
起來,已經是有些不合規矩。不曉得侍衛處那邊的大人,怎麼沒想起這茬來,這幾年來竟始終無人提及此時。
“要是能跟著行圍,保不齊皇上就賜下黃馬褂了。”曹頌提及此處,不免眉飛色舞,道:“今年家裡有事兒,明年說什麼也要跟著隨扈的。虎豹豺狼,大傢伙門,也得見識見識才算真好漢不是。”
“都是圈養的,到時候幾千上圍著攆到一處,有什麼意思。”曹顒是跟著行圍過幾次的
兄弟在裡頭說道……
塞外,博洛和屯,聖駕行在。
聖駕是四日前從熱河出行的,因巴林固倫榮憲公主與其他幾個蒙古蒙古王公陸續來朝,所以聖駕在博屯已逗留了兩日。
康熙後宮共誕育十六位公主,活到出嫁年齡的,只有八位,除了九公主與十四公主嫁到京中,其他六位都遠撫蒙古。
這八位出閣公主中,先後有五位夭折,如今在世的,只有下嫁巴林的三公主固倫榮憲公主、下嫁喀爾喀六公主和碩恪靖公主與下嫁一等男孫承運十四公主和碩靖公主。
這三人中,又以:倫榮憲公主身份最為尊貴,是三阿哥同母姊,榮妃所出,最受康熙寵愛,特加封為“固倫公主”。
三阿哥窺視儲位最大的籌碼,就是除了圈進地大阿哥、二阿哥外,他自己是諸皇子之長。而他的同母姊,又是皇父最寵愛的公主。
因此,榮憲公主來朝,最高興的就是三阿哥了。
在榮憲公主的帳子中,三阿哥臉上添了笑,同姐姐敘別情。
榮公主面前地桌子上,擺放著兩個翡翠盤子,上面是御賜的西瓜與葡萄。
“到底是貢瓜,同外頭地不一樣,都是沙地,真甜。”榮憲公主拿著一片西瓜,小口咬著,忍不住贊到。
三阿哥陪笑道:“曉得皇姐吃這個,不是已經打人往蒙古送瓜了麼?”
榮憲公主撂下手中地瓜,用帕子試了試嘴角,道:“雖說都是千里迢迢的運送,但是這往御前送地東西,與那些奴才用騾車運的,如何能比?每年也就是來覲見皇阿瑪時,能爽快地吃兩日好瓜果。”
到這裡,榮憲公主想起一事來,問道:“怎麼不見太后的鳳駕?不是說太后也到熱河了麼?”
三阿哥嘆了口氣,道:“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身子不大好,所以在熱河休養,沒有跟著行圍。七弟留在那邊侍奉。”
榮憲公主聽了,稍加思量,道:“太后她老人家七十七了,也是高壽。只是皇阿瑪侍上最孝,現下的子骨瞧著也不比早年,還是希望太后她老人家能長命百歲,省得皇阿瑪這邊跟著難過。”
這世上,最不能為人操縱的,就是生死。
想到此處,榮憲公主看了三阿哥兩眼,道:“瞅著你還好,四十來歲,看著還同前幾年差不多,我卻是都長白頭了。這一轉眼,咱們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