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毛頭小廝就成了個壯小夥子,身量比曹顒還高些,進門來看到曹顒,立時跪倒,滿臉的感激,待見到屋子裡還有旁人,便道:“小人郭全有見過大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雙手奉上:“這是義父命小人面呈給大人的!”
曹顒一邊叫起,一邊示意曹方接信。
待拆了信,曹顒略略看過,而後方對侍立在旁的郭全有道:“你們東家……你義父可還有其他話?”
郭全有回道:“義父自打聽說大人要來經營州,便早晚盼著,原想親自過來給大人請安的,但是因親戚族人的緣故,不好冒然過來,怕給大人這邊添麻煩。義父說了,但凡大人有需要用他地地方,只要給個信兒,他定竭盡全力!”
曹顒點點頭,打發曹方帶他下去安置。
王魯生的信,前半拉看著只是閒話家常,東一句、西一句的,筆跡歪歪扭扭不說,也沒有什麼頭緒。上一句是“魯有好酒,定當與恩公飲”,下一句就是什麼“山東鍋燒,不亞山西,想必恩公在直隸也喝過”,再有就是“不知恩公酒量怎樣,與蒙古漢子相比又如何”,這翻來覆去,說得盡是這些宴請喝酒之事。
第二頁卻只有兩句話:“恩公,老七囉嗦了,俺只想叫恩公心裡有個警醒,這山東燒鍋不能碰,糧食也是,恩公要仔細留心,莫要被牽連進去!切記!切記!”
燒鍋,釀酒的作坊。看了第二頁再回頭看前面,曹顒就曉得王魯生為何告誡自己山東燒鍋不能碰了。
因釀酒損耗糧食,滿清入關後,一直有禁令。康熙朝,則是在直隸、山海關、盛京有酒禁。直隸是京畿,又是屯兵之地,糧食儲備至關重要。除了有官府許可的燒鍋莊子,其他私開燒鍋地一經發現,都要嚴懲。
直隸既然有酒令,那到山東來釀酒也說得過去了,至於銷售蒙古,除了皇商外,民間走私又怎麼有這些大的需求?
之前思而不得的答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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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崇文門內,十三阿哥府。
十三阿哥坐在廊下的木臺子上,望著園子裡的牡丹叢發呆。身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就算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福晉兆佳氏來了。
十三阿哥沒有回頭,懶洋洋地問道:“四哥那邊的賀禮都準備齊當了?”
兆佳氏一邊回話,一邊側身在十三阿哥身邊坐下:“嗯,特意去咱們府庫選的,幾樣精緻的首飾與幾匹大紅五彩富貴長春妝緞地料子。這離二格
還有半年,大婚的禮咱們隨後再準備也來得及!”說不住稍稍抱怨道:“只是二格格才授了個郡君,雖然是側福晉所出。但較其他幾個王府地格格想比,封號有些低了!”
昨日,康熙下旨,授皇四子和碩雍親王胤禛側福晉李氏所出的二格格為郡君,指婚給納喇星德。十三阿哥與兆佳氏現下準備地。就是給二格格地受封賀禮。
二格格雖是次女,但是因雍親王長女早夭,她算是實際的長女,又比弟弟們大,這門親事是雍親王府地頭一遭婚嫁喜事。
十三阿哥聽了兆佳氏的抱怨,笑笑說:“都是一樣的皇孫女,皇阿瑪心中有數。這不是離婚期還有半年嗎?他老人家說不定正等著四哥的反應,看著向來不爭的四哥會不會為愛女求個晉封。若是四哥去了。郡君就變成郡主;若是四哥沒去,這郡君也會變成郡主。”
兆佳氏見他心情似乎好些,雖然隱隱明白些緣故,但是為了故意引他多說話,還是做出不解的模樣:“那豈不是不管四哥去不是。二格格這個郡主的封還是跑不了嗎?既然如此,皇阿瑪何必這般費事?雖說郡君與郡主只差一等,但是嫁妝物什的備份卻有所不同,總歸是有些不方便!”
十三阿哥沒有回答兆佳氏地話,只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皇阿瑪老了!”
兆佳氏見他如此,不知怎麼接話才能使他寬懷,唯有默默坐了。
十三阿哥轉頭問兆佳氏道:“昨日聽弘昌額娘抱怨。說是下季的新衣裳除了幾個小的沒變動,各院連主子帶下人都減了多半,這是府裡銀錢不夠使了?”
因十三阿哥素日不喜歡問這些瑣事,對賬面上也知曉得不大清楚。
兆佳氏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臉色有些僵硬。低頭,用手指纏著帕子說不出話來。
十三阿哥想起去年給曹顒的銀錢。以為兆佳氏為這個的緣故才手頭緊些,笑著說:“不過可以打內務府領嗎?就算賬目上銀錢不足,按照人口領些米糧料子等物……”說到這裡,他慢慢止了笑,正色問道:“內務府那邊,停了咱們府地供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