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揭開那層覆在上面的緞布,那樣精雕細琢、巧奪天工的一幅玉杏畫,已是一分為二!
“小晚……”折蘭勾玉驚出聲。
可是他驚的不是玉杏畫被毀,而是向晚撫著胸口,竟是噴出一小口血來,然後軟了身子。他忙抱住她,只是她剛才分明還是蒼白的臉色,此刻卻突然燒了身子似的,渾身燙了起來,雙頰如醉,唇色豔紅。
“師父……”向晚並未昏迷,只是身體有了不尋常的反應,不受自己控制。
“我們去找莫前輩。”他將她攔腰抱起,她卻費力吐出兩個字:“不要……”
“小晚……”他不明白,伸手拭去她嘴角殘留的一絲血,臉上滿是擔憂,眼裡也是。
她只能斷斷續續堅持:“扶我……回床上……我不會……有事……”
說是不會有事,轉眼卻暈了過去。
這一次折蘭勾玉卻是依著向晚,並沒有去將莫前輩請來。而是抱著她回床上,看她如被蒸煮一般,整個人通紅,一觸燙手。
他擁著她,臉貼著她的臉,手握著她的手,一聲一聲輕喃:“小晚,小晚,小晚……”
她脈像平靜、呼吸也甚是平靜,只是眉頭微皺。
他忽然側過頭去看桌上的那一幅玉杏畫。青灰花紋的長盒子,正紅緞布垂在一側,那一整塊雕著杏開二度的暖玉靜靜躺在那,從中間裂成兩半。看起來平靜無異常,可是他總感覺向晚現在這樣子,和這塊玉有莫大關聯。
他不由起身,順著這種直覺走近玉杏畫,伸手,竟被燙了一下。
那樣靜靜躺著的玉杏畫,分明與平常無異,淡粉中有綠翠,杏花與杏葉,天然雕刻杏畫的絕好良玉。只是手一碰觸,才知玉杏畫竟也發燙,只不過顏色絲毫不變,乍看並不容易讓人察覺。
折蘭勾玉心裡一驚,就著緞布將玉杏畫捧手裡細細打量。
質地細膩、色澤盈潤、精雕細刻。這樣天然的色澤,這樣大的整玉,怪不得珈瑛大師為此尋訪了整整三年有餘。反覆端詳了很久,還是找不到關鍵所在,折蘭勾玉幾乎就要放棄之時,才猛然驚覺——向晚明明有噴出一小口血,可是地上、桌上、盒上、緞布上、玉上,竟是無絲毫痕跡可尋。
折蘭勾玉回想剛才向晚所處的位置,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向晚的血,竟融入玉杏畫中,消失無跡!
“玉央……玉央……”向晚閉著眼,身上的紅漸漸褪祛,口中喃喃,開始有些聽不真切,漸漸地聲音清晰了,便聽得分明。
“小晚……”折蘭勾玉這時候也不計較她口中唸的是別人的名字,伸手探她額、探她臉頰,果然退了不少溫。
“玉央……玉央……”她開始皺眉搖頭,神情痛苦,抓著折蘭勾玉的手,很是用力。好半晌之後,驀地鬆手,驚坐起身,睜眼,大叫一聲:“玉央!”
“小晚……”
她看著他,那一瞬間的眼神,彷彿穿越千年、追尋千年,有種悠遠纏長的痴與痛。爾後眼神微微渙散,復又變得如潭般幽深,仔細盯著他半晌,方怯怯一聲:“師父……”
他心裡的疑惑更深,這一刻卻是沉默的安慰,並不追問。
她伸手,又怯怯地撫上他的臉,下一秒撲到他懷裡,哭道:“師父……”
他緊緊摟著她,輕拍她的背,一下一下。
“這玉杏畫有玄機?”早前他無意中聽到鍾離說的,珈瑛大師託夢,說是向晚原是杏花仙子被貶下凡,又說她不能動情,不能婚嫁,不能破了封印。如今一想,玉杏畫是珈瑛大師所贈,今天出現的怪異現象,加之先前向晚得知她懷孕的異常情緒,以及之後的一再表明先生孩子再論婚嫁之事。這一切的一切串聯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她神色一黯,帶著絲迷茫與困惑,半晌搖搖頭。
剛才似乎有什麼東西歸了位,思緒紛亂。可是亂則亂矣,她卻抓不著一絲一毫,既像滄海桑田,又像過眼雲煙,此刻她細細回想,卻是一無所獲。
分明她所有的記憶,早該在海島那一刻悉數歸位才是。若非要說還有遺漏的,便是前六世的記憶。不過那些記憶,結局已知,已無甚重要才是。
“那麼誰是玉央?”他聲音裡有微微的痛。這種痛,好像並非源於妒忌,而是另一種連他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玉央?”她看著他,眼神絲毫不避,低低重複,滿臉疑問。
“你剛才短暫的昏迷,一直在喊這個名字。”
向晚疑惑更深,明明這前前後後幾世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