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絡以為龍姒裹會矢口否認時,卻見她有些窘困地笑了起來,撓了撓頭,露出難見女兒家的羞澀。
“被姐姐發現了。”她答,很直接。
可看在白絡眼裡,心頭閃過不可置信的震驚讓她整個心都揪懸起。
“姒裹,你知道夜子碩愛的是白素,而如今他的身側還有花神瓊光。”她說的小心翼翼,生怕用詞傷了她。
她做夢也沒想到,眼前這人兒回答的如此乾脆利落,不帶絲毫猶豫和彷徨,竟堅決至斯!
也許是她的視線太過熾熱和不解,龍姒裹的笑容不禁一僵,那一瞬的尷尬和無力,在白絡看來卻包含了太多說不清的委屈和無奈。
到底不比自己,她是龍神女、是西海的公主,更是天界的戰神,她甚至是六界尊極的神只。如果一切安好與平順,她定會享受上蒼給予她的無盡的榮寵憐愛,只是如今看她一身難掩辛酸的狼狽。
這蒼天……在什麼時候也愛開這種玩笑了?
“姒裹知道。”她點了點頭。
白絡心頭一酸,望著她微微閃爍的眼神,繼而問道,
“那麼你從西海而來,是為了他?”
話畢不期然的見龍姒裹渾身一震,垂首,抿了抿有些蒼白的唇瓣。白絡見她如此模樣,突覺有一隻手錮住自己的脖頸,連呼吸都有些沉重,出口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聽說,夜子碩重病。而你卻在此時趕赴人間,莫非……這解藥與便這寰塵天下有關?”
龍姒裹最終沉默,眉中閃過一抹異色,一笑,算是給了答案。
她恍然醒悟,終於將連日來所有的不解、疑惑全都串聯在了一起!姒裹為了夜子碩不惜離開養育數萬年的西海來人間尋藥,而又心憂他的安危不惜萬里斬殺數千魔軍,又恐人介懷便把這所有功勞一應推給了宮靈俊!
而叫她吃驚的是,這一切的一切全全部部完完整整就只是為了一個人。
不是六界傳聞的西海龍三生性灑脫不羈,放蕩於六界尋樂;不是宮靈俊斬殺數千魔軍威懾天下,而是她,眼前這個孩子,一夫當關,默默地為夜子碩手刃了一切!
想開口卻驚覺自己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說她傻,說她痴,可自己又何嘗不懂那其中心甘情願的滋味。
“姐姐,”龍姒裹見她臉龐憂悶,伸手撫了撫她還有些傷痕的臉頰,像是安撫她那顆甚至連心臟都沒有的心。
“姒裹沒學過什麼詩書,不知道怎麼表達,但我知道有這麼四個字——‘愛得其所’。”
愛得其所……
這四字如雷般擲入白絡的心,胸口像是什麼急欲衝破而出,令她震得全身一顫!
姒裹,你到底是這麼想的麼……
不在乎任何的困難,扛負起所有的劫難,吞嚥下全部的孤寂,給自己愛的人所要的一切。
默默的閉上眼,忍著心中的酸楚。姒裹啊……愛得其所,這四字說來簡單,可卻要把自己一路走來不甘的苦,思念的酸,選擇的痛全部看淡!
愛得其所,更是要站在愛的人的世界裡去看他的世界,給他他要的,為他排除一切的劫難,即便知道自己從此將萬劫不復!
凝視著眼前笑得儻蕩的女子,好像什麼都不懼怕,好像什麼都不懼怕的樣子……
默然半晌,終是傾身摟住了那抹身影,潸然淚下。
愛而不能得其所愛,又不能忘其所愛。姒裹,這一條路,你註定比白素走得更苦。
……
而她懷中的龍姒裹就她的肩仰頭,望著天空中獨耀的帝星。一場夜風襲來,撩開了她額前零散的發,露出了一雙犀銳的眼眸,那叫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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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德十四年春,南越太子作亂,越帝大怒,令子幽閉思愆,後據證確鑿廢子囚於囹圄,是歲,南王病,六子各樹黨正立,以亂故,朝野動盪,南國衰微。
北辰,無事。
盛德十五年,東招雄兵四十餘萬,置六卿,薄賦斂,振孤問疾,厚禮諸侯,百姓親赴,四奧不犯。南越宇內,二皇子庚陰交賢士,附愛百姓,民之望也,四月,母舅為相國,貴重專權,四皇子禺欲涉巫蠱害庚,弒之,九月,庚以為太子。
是春,北辰請婚于越,允之,八月,與長公主嚭為婚,類比結盟。同年,有子名殷,二載擢官授職,拜爵國師,為等國相,命無拜(無需跪拜),百僚莫違。
盛德十六年,歲初,南王卒,子庚即位。大酺(慶)。大興宇內,奮揚武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