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老太太卻當著幾個小姑娘發了話,“女孩兒們,書讀得再多,又不能考狀元,最要緊的是把《女四書》這些讀懂。”
因葉老太太發了話,李家的姑娘們便光明正大地不完成課業。
鄭先生卻道:“你們家裡都是有莊子的,可曾看到莊子上的農婦以男子為天?她們長年累月和男人一樣勞做,回到家裡之後還要洗衣、燒飯、帶孩子、伺候老人,算起來比男人做得還要多還要辛苦,若都照書上來,只怕根本不用出門,也不用做事了。”
李三姑娘便把這些話學給葉老太太聽,末了又道:“真真兒就是被她帶歪了,明明是白芷那丫鬟做的針線,偏說是自己做的,還恬不知恥的拿到老太太跟前說是孝順老太太的,我和二姐卻不忍心老太太受了這樣的欺騙。”
葉老太太沉著臉聽完李三姑娘的話,冷聲道:“這次做衣裳的銀子,本就有一半是你大舅母出得,我另拿出來的銀子,其實是真真兒該得的分紅,可做衣裳的時候,唯有真真兒想著要孝順我!白芷是誰?那是真真兒身邊的丫鬟,我們這樣的人家,雖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拿出來的針線、廚藝,只要懂行就行,真正動手的可不就是身邊的下人?不然那麼多錢買她們回來做什麼?真真兒明個兒才六週歲,你像她這麼大的時候,還沒拿針呢,她讓丫鬟給我做了衣裳又怎麼了?況且她拿給我的時候,已經講明白了她只動了口動手的是白芷。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成了恬不知恥?你整天跟著先生,別的沒學會,倒學會搬弄是非了。自己回去抄十遍《女誡》,若抄不出來,明個兒的宴會你就不必參加了。”
李三姑娘這才傻了眼,悄悄和李二姑娘抱怨道:“老太太現在越來越偏心了!”
李二姑娘搖頭,“我早告訴過你,不要拿那件衣裳做文章,無論那衣裳是誰做的,關鍵是外祖母上身就沒捨得脫下來!”她老人家這麼愛美,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為了咱們能安安生生的呆在葉家,你還是少生事非為妙。”
李三姑娘想到被趕回去的李大姑娘,一肚子氣馬上化為烏有,喃喃地道:“我也就是隨口說說,倒是二姐,明天要好好打扮一番,爭取在宴會上大放異彩,這樣外祖母就不會只看重真真兒那丫頭了。”
一說到明天的宴會,李二姑娘也充滿了憧憬,可也非常擔心,因為李大姑娘明天必定會和她們的娘一起來葉家的,依照李大姑娘的脾氣,肯定會不餘遺力的去找葉錦輝的麻煩,偏偏李三姑娘一向又最近李大姑娘的話,若是鬧出事情來,她這個二姑娘一樣沒臉。
最好的辦法是能儘快的將李大姑娘的親事給訂下來。若是大姐不那自以為事,想著去偷葉錦輝的東西,肯定不會被趕回李家,她們姐妹長得又好,讓老太太帶出去幾次,這事肯定早成了!
為了自己的將來,她必須想個好招給大姐才行,就是葉家的姑娘,也不是她們能得隨便得罪了!
想到此,李二姑娘一改往常冷淡的性子,次日一早就將那件大紅的料子裁成的衣裳送到了葉錦輝那裡,親熱地挽了葉錦輝的手,“妹妹,雖有借花獻佛之嫌,但這針線卻是我自己動手做的,雖然不能和外面的鋪子裡比,好歹是份心意,你可千萬要收下。”不過這衣裳卻是比著李二姑娘的身量做的,因怕葉錦輝誤會,她特意又解釋了一句,“我算過,做兩件就有些不足,一件卻是剛好,餘下的布料做了件坎肩,早晚的時候,剛好可以穿在外面。”
“我一向不喜歡大紅。”葉錦輝轉手抽出一件墨綠的褙子來,“這件也是白芷做的。”
和老太太那件一樣,也是衣角繡花,老太太的上面繡的牡丹,這件墨綠的上面卻繡的是蘭花,因料子本身就是墨綠,所以用草綠繡上去,看得就沒有那麼顯眼,倒多了幾分淡雅的感,配上淺紫的花朵,有一種賞心醒目的感覺。
“和妹妹這件一比,我有些拿不出手了。”李二姑娘倒是說了一句真心話。
“二表姐身材高挑,面板白晳,臉型秀美,就算沒有繡花,穿在身上一樣是美不勝收!”葉錦輝輕輕將胳膊從李二姑娘手裡掙脫出來,淡淡地讚美道,“表姐若是想送東西,不若送幾個荷包給我就是了,我看你往常帶的荷包都極漂亮。”
李二姑娘見葉錦輝不要衣裳,有鬆口氣的感覺,“行,都依你。想要什麼,只管和我說,我閒了給你做。”
葉錦輝淡淡地應了。
李姑娘長年住葉家,現在又主動示好,她若不假於色,倒給人一種嫌貧愛富之嫌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有許多重要事情要做,若非無奈自然不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