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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是躺在床上開始東想西想,從這次被強迫,從這次發火,想到上一世。都是我那張臉,那張和美得奪人心魄的母親九分像的臉,給我惹的禍。十三歲考上初中,去看多年未見的父親,結果發生那種事。

說起前世的父親,就想到今生父親賈珍,兩張一模一樣、絲毫不差的臉,是使我對賈珍痛下手的大部分原因。我見到賈珍的第一眼就從心底發寒,第一個念頭就是除去他。說實話,賈珍對賈蓉還是不錯的,即便是他還健康、對姬妾更看重的時候,也沒慢待過兒子。

想到這裡我愣了,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要是,要是賈珍不是那張臉,我還會用那麼極端的方法去給賈家避禍嗎?要是他不是那張臉,他一直這樣對我訓斥責罵,我還會遠著他、無視他、提防他嗎?要是他不是那張臉,我看他行動不便,還會心安理得無動於衷嗎?

還有,前世的事情在我心裡總是一個不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像這次發火一樣,冒出頭來,讓我做出失控的事。這樣下去不行,尤其在以後很可能和萬重在一起的情形下。

可是要去面對嗎?要面對,就要解開心裡的結。這個結很難開啟,因為賈珍長得和前世的父親一模一樣;因為那段經歷實在太過不堪,現在想起還會惡寒噁心。去挖開那個化膿的傷口,會很疼很疼。做還是不做,這是個問題。

聽說我病了,父親天天讓人抬來看我,他隱含擔心的目光如同鋼針一般紮在我身上,真難受啊。

想了三天,猶豫了三天,終於下定了決心。

深夜無人時,把心放鬆,慢慢回憶前世和父親之間的一點一滴,讓痛苦的潮水把我淹沒。堅強些,不能逃,我要面對。

直到過了年,風寒還是纏綿不去,我臥床不起,原因我自己知道。家裡慣用的大夫,竟能看出我是心病。開了個方子,然後風寒稍稍有了起色,也沒什麼大用。我自己知道,心病只能心醫。

慢慢的前世和父親的事回憶的已經差不多,再見到賈珍應該可以心平氣和的面對、做一個兒子該做的事了。於是風寒開始好起來。

大籌這天說,“大爺,聽說來了個好大夫,改日讓他給你看看吧。”其實我不過是風寒還沒徹底好,胃口差點,有些瘦而已。病後都這樣,他們都太大驚小怪了。

這段時間大籌神情多了幾分犀利,他在生什麼氣嗎?算了,大籌是六個長隨裡最江湖的一個,老道圓滑,用不著我多事。

到了看病那日,大籌先服侍我喝了幾口茶,才把大夫請進來。大夫操著江浙口音,反覆診脈,什麼方子也沒開,只說好好休養就會好。

廢話,我忍著不翻白眼,我不是大夫也知道休養就會好,老子才十九,身體健康,還能死在馬上要痊癒的風寒上不成?靠!

江浙口音……這大夫……來的蹊蹺啊,應該是萬重請的吧?這大夫的到來倒是驗證了萬重不會放手的推斷。今年正月五皇子被立為太子,萬重肯定在忙,否則以我對他的瞭解,就算不想和我在一起,他也起碼會在知道我病倒的時候來看看。

只是我怎麼一點精神都沒有,昏昏沉沉的?難道我一看見大夫就病重了?到了晚上精神又好了起來。

略一琢磨就猜個差不多,是大籌在茶水裡做了手腳,應該是下了什麼藥,讓我的脈象虛弱。大籌,在打什麼主意?我摸摸下巴,大籌這一番算計,萬重很快就要來了吧?我還沒做好見萬重的心裡準備呢,真是給我添亂。還有,大籌那邊,嗯,得敲打一番。我猜他把我病成這樣的帳算在了萬重的頭上……

次日,我裹著大氅,坐在安樂椅上,看著眼前的景色。春風還是冷的,這才二月呢,我裹緊衣服。杏花開的正好了,桃樹發了花苞。

腳步聲傳來,我心裡一動,好熟悉的腳步聲。來人走到了身旁,遮住了光線。

我抬頭,果然是萬重。看來那大夫真是他的人。只是不知大籌一番搞鬼後,那庸醫和萬重說了什麼,讓他急衝衝的跑了來?真是沒想到萬重來的這麼快,心裡有點慌。

“來了。”我點頭招呼,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只好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無驚無怒、無喜無悲。

他摸摸我的臉,手在抖,“……瘦成這樣……”

風吹過,散著的頭髮拂過我的臉。他把頭髮攏開,俯身抱我起來,“進屋吧,風涼。”

我的眼睛滑過他身後的隨從,臉有點熱,目光落在遠處林間,野草已經綠綠的,不再是近卻無了啊。

我圍著被子靠著大迎枕,他坐在床邊,握住我的手。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