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悅從胸口湧出,我加快腳步。
腳下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冰怎麼變薄了?“啪”的一道裂紋從腳下崩開,接著又是一道,然後冰裂的“噼啪”連成一片。不要緊,只有幾步了,我能衝過去。抬頭看去,不,這不對,我怎麼又退回到起點?
過不去,過不去的,腳下的冰裂聲還在繼續,我看著遠處的人影,動也動不了。終於“啪嚓”一聲,我沉到冰冷的河水裡,身上的燥熱瞬間變成了寒冷。河水漫過我的肩,漫過我的脖頸,漫過我的口鼻,可我好像被束縛著,不能掙扎,不能逃脫。
“不——”
我一下子驚醒,喘息未定,還好是場噩夢。
“醒了?”萬重坐在床前,我的手被他握著,他眼中紅絲密佈,顯然沒有休息好。
真是丟臉,竟然被做的虛脫了,沒面子。想起我昨晚的瘋狂,虛脫也怨不得別人,是我自作自受,故意去激將萬重。拿著那方面挑釁,哪個男人受得了,我那是自找罪受。
打量一下,很眼熟,是夜裡和萬重相擁而眠的大成殿的暖閣。簾幕低垂,窗子裡透進的光已經昏黃,是傍晚了嗎?看來我睡了大半天。
一陣陣的寒戰,想坐起,身體沒有一點力氣。萬重把我扶起,背後塞上大迎枕,再把我放回去。
萬重一臉嚴肅欲言又止。看看他臉上的內疚,我轉了轉心思,挑眉笑道,“昨晚過癮吧?”嗓子又幹又疼,聲音沙啞低沉。
萬重臉紅了,沉著臉不語,取水餵我。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喉嚨舒服多了。
身上在害冷,我是發燒了嗎?裹了裹薄被,身上粘熱潮溼,牙齒在打顫。
“你吃的是什麼藥?”萬重壓低了聲音,怒氣隱隱可覺。
“這藥叫相思。”我看他想開口接著問,趕忙搶先說道,“去大同的路上,路過望都,大籌去買乾糧,我就閒逛,碰見一個老頭,賣秘藥,我就買了。”
萬重盯我半天,道,“你睡了一天兩夜。”能看得出他在剋制著怒火。
他兩夜沒閤眼了?怪不得鬍子茬都出來了。我真是瘋過頭了,倒是讓他受累了。他一定擔心壞了吧?
他別真去望都找什麼賣藥的老頭,我這麼隨口一編,別再害了一條人命。
“他媽的,讓你抱老子抱的痛快還不好?靠!不知好歹……”我帶著七分浪蕩樣兒給他飛了個媚眼。
“安和!”他的嚴肅勁兒繃不住了,耳朵紅彤彤的,“你這個樣子,身體受不了。”
“我餓了。”我知道怎麼轉移話題最有效。
果然,萬重立刻起身去吩咐太監了。
吃了飯,又喝了藥,我接著又睡去。萬重不敢碰我,隔著被子抱著我,
後面的日子裡,我好像被那次瘋狂耗盡了激情,沒有了抱他的衝動。萬重大概被我那次嚇到了,對我小心翼翼的,除了拉拉我的手,就是規規矩矩的抱著我睡,也沒再抱過我。我們都沒有再進入對方的身體。他的手指很靈活,我的口活舌技更是一流,為對方紓解一下生理需求還是能夠很好的做到。
萬重一直擔心我這個樣子,我知道他在想方設法的尋找解藥或者解決方法。我冷眼旁觀著,不阻止也不鼓勵。相思入骨,是因為我愛他,何來解藥?解決方法前世倒是聽說過,是用調校的方法來讓身體記住。我絕不可能不會告訴萬重。告訴他怎麼調校,好讓他來調校我?靠!老子有那麼二嗎?
日子機械平靜的就如同一杯溫開水,沒滋沒味的,倒也平淡從容,過去了一天,又過去了一天。我和他心照不宣都明白,我要離開了,就在這最後的平靜維持不下去的時候。
各地督撫進京述職,我見到了一個熟人,吳先生。
吳先生,不,河南吳巡撫和萬重的交情自然非同一般。萬重和他交談起來比起別的時候,多了親近和熟稔,公事談完了,聊了幾句私事。在場的幾位大臣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我低著頭坐著,不由回想起那個雪天,萬重拉馬,笑意盈面。這一晃都八年了,萬重已近而立,我也由少年長成了青年,那時的偶遇還那麼清晰,好像就發生在昨天。我在心底輕輕嘆息。
“咦?皇上,他,他不就是……”吳巡撫微訝道。我沒抬頭也知道吳巡撫正指著我,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我,相隔八年,他竟然還能把低著頭的我認出來。
萬重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輕輕的道,“安和,過來見見吳先生,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這是萬重當著外人第一次這樣稱呼我,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