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回 真假寶玉
寶玉忽起身作證,驚的賈府中人惴惴不安。姚安卻道:“押後再審!將賈寶玉單獨關押。”悉悉索索的鐵鏈聲響之後,大堂已是人去堂空,只有那快‘明鏡高懸’的匾額依舊懸掛在此。
布衣布鞋,面色蠟黃的男子再一次將桌上的碗筷打翻,立馬有人來收拾乾淨,關上房門,一陣靜謐。闔目躺下,卻是一陣陣的眩暈襲來。頭十分的昏沉,似有燒熱的跡象,苦笑一陣,不知自己到底該怎麼辦。這樣絕食,就能逃避事實嗎?
送探春和親時遇上風暴,船被打翻掀入海中,不知在海上漂浮了多久,醒來時便是在這個屋子裡。可以四處在這個院子裡走動,但院子裡四處都是小廝丫鬟,哪裡能讓他出門,每天都有人送飯菜過來,開始時未見著這院子的主人,還會略進些食。後來知道他們是將他關在此處,便絕食抗議,可卻無人管他,一日三餐照舊送來,吃不吃就是他自己的事了。連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打碎了多少個碗。在園子裡的時候,稍微的頭疼腦熱身上不爽,從上至下,哪一個不來瞧他,如今卻這般不被人待見。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他終於體會到了。
也曾表明過自己的身份,可是根本就無人理他。任他說的口乾舌燥,依舊是各做各事。中秋以後,便有人開始傳訊息過來,賈家的寶玉被幾個小廝從寺院中尋來了,元妃吳嬪小產而亡,和碩公主賜婚太子,賈寶玉納薛寶釵為妾,賈家被抄家,賈母猝死。。。
賈家被抄家的訊息他根本不信,就算聽了那些罪責,他認為也不過是胡編亂造汙衊的。可有人帶他親往刑部瞧了姚安審案,瞧見往日裡風光富貴的太太老爺少爺奶奶萎靡的跪倒在地,他便只有無盡的心酸,當‘寶玉’起身作證的時候。他只想衝出去喊:“他不是寶玉。”可是他不能,行動被禁錮,容貌被遮掩,而那人帶他來瞧審案的條件卻是:喝下啞藥。
眼淚無聲流下,怔怔的看著人群走遠。他不敢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他們認罪了。從‘寶玉’站起來的那一刻,他們眼底的神情,緊張心虛害怕,都出賣了他們。賈府,罪大惡極!
和他一般的容貌,體形,還有那塊寶玉,便是身份的最好證明,可是那玉不在他這,他這般消瘦,還有人,能認的出他嗎?便是與他最親近的襲人,也不會相信,他便是她的二爺罷!那個寶玉,應該就是給他送玉的那人吧,他是假冒的,他是假寶玉,不,他是甄寶玉,我才是賈寶玉。
寶玉的臉龐不斷的放大縮小,空虛的感覺不斷湧出,頭實在是很疼,張了張嘴,卻沒有任何聲音。不知是多少次做這個夢了,自己和甄寶玉在夢中不斷的交換著,以至於連自己都分不清楚誰真誰假了。嘈雜的聲音從外邊傳來,有些熟悉,卻又不真切。
“大哥哥是被老祖宗給毒害的?我不相信。”男聲帶著幾分嘲弄的意味,笑道:“你們都是養於深閨,哪裡知道這些,賈太君為了賈府的昌榮,為了她寶塔尖的地位,什麼做不出來。不要說親孫子,便是親兒子,她都能毒死。”女聲困惑的道:“大哥哥知道了什麼?”“賈珠不該被她們知道自己聽見了她們商議當初謀害皇上的事,以至於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若他能再聰明一點,如今的賈府,也許不會是這樣模樣。那個第一人,也不會是賈寶玉了。”
“你竟見過大哥哥不成?愛哥哥和大哥哥可相像?”“賈寶玉哪裡能比得上賈珠,毫無男兒氣概,連賈珠的一星半點都及不上的。你瞧瞧賈蘭,便能想見他父親當初的模樣。”“我總覺得那個不是愛哥哥。”“湘雲,你可知道堂上那人是誰?”
“雖佩著玉,長相也同愛哥哥一般,可我總覺著不像,若說是出家一遭大變,也不至於如此,我也說不上來,只給人的感覺倒是變得像柳大哥他們一般。”“我的好娘子,你果真的猜對了。”湘雲輕啐了一口,羞道:“這般口無遮攔,那人既不是愛哥哥,那又是誰?”
衛若蘭笑道:“賈探春和親之時,我們便想著將他倆掉包,那場風暴倒是幫了我們的大忙,我們先尋著賈寶玉,便將他帶了回來,又讓甄寶玉在附近的寺廟落草,待那些小廝尋來的時候,便下山與他們碰見,才有後來那一遭遭的,不然你以為能那般容易的從廟裡偷個和尚出來。”湘雲滿是疑問:“那甄家難不成竟是為你們辦事的?可如何還會遭抄家一事?”
“說來甄家抄家倒是真的,其中多少與賈府有些關係,甄氏命人將東西送與賈王氏之後,不想竟被賈王氏滅口。那甄寶玉才會成為我們的人。說來那甄寶玉本不是出家人,只是得了一場怪病,故將頭髮全數梯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