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05部分

之外,只有宦官魚立本多少有些見識。

殿上依然設黼扆、躡席、燻爐、香案。以前李宓在晉王府見過薛崇訓本人,但這次他只能遠遠地瞅見一個人影,對著那個人影行跪拜禮。

禮罷薛崇訓直接就問:“都督趙瞿和長史王賢之會反嗎?”

李宓一時間產生了身處晉王府的錯覺,因為薛崇訓問話還是這麼幹脆。同時越簡單的問題越難以回答,他甚至更願意聽到薛崇訓問他冗長的細節,而不是這麼一句話。

“臣不敢妄下斷言。”李宓忙躬身道,“不過契丹確有反跡。”

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冷笑道:“陛下又問你契丹,你卻東拉西扯,不會是收了人家的好處吧?”殿上本來很安靜,侍立在周圍的宮人動都不敢動一下,更不敢出聲,一下子來一句清脆的女聲便額外地清晰。

“臣萬死……”李宓嚇了一跳,急忙伏倒在地,“絕沒有貪半點金銀。”這時才悄悄尋著聲音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是個穿白衣的小娘,正站在香案後面,這時她正在掩嘴發笑。李宓愕然,這婦人怎麼跑到殿上胡來?

這時薛崇訓說道:“你是實地到幽州巡察過的,有什麼就說什麼,朕不會因言怪罪你。幽州會反?”

薛崇訓已經第二次問這句話,李宓不敢再避開話題,他知道此時說錯了話也比含糊其辭好,不然正如那小娘說言難道他李宓收了別人的好處……皇帝並沒有半點責怪那小娘的意思。

李宓便正色道:“臣以為幽州暫時不會反也不敢反。原因有二,長史和都督相互不信任;幽州士族也對他們不滿,趙瞿和王賢之未能得到士族如范陽盧氏的支援。士族輕視蠻夷,特別對趙瞿大量任用胡人不滿。”

薛崇訓道:“你的意思幽州有反心,但準備尚不成熟?”

李宓硬著頭皮道:“正如陛下所言。”

薛崇訓要的就是這句話,便不再多問了。李宓遞交到朝廷的報告長篇累牘,薛崇訓也沒怎麼細看,只想得到一個判斷僅此而已。或許幽州那幫人的死活在現在的薛崇訓看來就是一堆數目,他已經無法產生太多諸如憐憫生命之類的感覺。

李宓退出去之後,薛崇訓又見了幾個大臣,有人建議召趙瞿王賢之回京問罪,但也有人擔心這樣反而會逼反幽州弄巧成拙。薛崇訓沒有表態,但他想得比大臣們多,大臣們考慮的是治理幽州一地,而薛崇訓卻想到了民族融合,以及安史之亂的記憶也對他有影響。

他前世不是學文史的,卻也知道古代的三大主旋律,就算有紙上談兵之嫌,他仍然無法擺脫這種見識對自己影響。三個問題:土地、君權、民族融合。他自認沒一個自己有辦法的,剛登基就建立了一個內閣,考慮就是想集中君權,沒辦法因為他自己奪取了君權,沒有人傻到和自己過不去,當然是權力越大越好。

見過大臣,他便跑去溫室殿附近的沐浴池泡澡去了,政事堂會怎麼提出處理辦法,他暫時也不想去過問,反正最後如果沒有透過“君權”就沒法施行。

除了這些政務煩心,他覺得現在的生活還不錯,幾個月來也漸漸適應了宮裡的生活環境,反正這個時代能得到的享樂基本都能滿足。或許正如湯糰練所言,有時候想得太多不是好事,可是人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想。

土地兼併的問題也找不到辦法,晉朝的建立和很多王朝經過戰亂人口減少秩序重建不同,實際上這個王朝是篡權所得,沒有經過破壞的階段。政權更替,但社會沒有走那樣一個輪迴,造成以前有什麼問題現在還是一樣,就如土地兼併,總不能認為地破壞秩序,無法阻止土地向少數人之手集中的程序。

民族融合在短期內倒也不是那麼緊要,只要別導致安史之亂重演就不用薛崇訓這輩子去操心,不過如果問題還是像歷史上那樣的話也許防了幽州,其他地方說不定還會來一個安史之亂,就真的防不勝防。

薛崇訓想到這裡,就叫三娘到浴池邊來讓她記下自己的想法,他就像自言自語地說著,“西域、西南、陰山以北、東北,得到勢力範圍可以不用急於漢化,但一定要設法預防河北胡化,幽雲之地是阻止胡人南進的屏障,一旦丟失後世將無險可守……”

常常在薛崇訓身邊的三娘總是會幫他記錄很多“奇思怪想”,不過這份筆錄僅限薛崇訓偶爾自己瞧瞧回憶自己的想法,並沒有拿到廟堂上去影響國策,畢竟有很多東西他自己認為沒有考慮成熟。

三娘和他有了親密接觸,但他們在一起時卻也很少說情話,反而這種奇怪的交流很多,也不知道三娘究竟能不能理解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