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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部分

理朝政的主,至少朝裡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幾乎天天都能見面,杜暹倒是著急,連一天都等不得,非得今天要把奏章送到自己手上。

他急什麼?薛崇訓由此聯想了一會兒,然後把摺子隨手丟到桌案上。他不得不承認幹皇帝這份工作心理壓力非常大,特別是像他這樣得國不正的人。

杜暹值得信任麼?薛崇訓不用太多考慮就能得出答案是肯定的,他一直以來都覺得和這個人有種微妙的默契,如果不是君臣關係或許能成為一個至交知己。但現在他發現自己竟然對杜暹有種提防心理,完全是情不自禁地防範著所有人……難怪天子自稱孤家寡人。

不過暗地裡提防是一回事,薛崇訓絕對不會對重臣輕舉妄動,因為這個國家總得有人來管事兒。就算你手裡有至尊權力可以看誰不順眼就弄下去,但新提拔上來的人會比以前的更好麼?

他一個人靜坐了很久,恍惚之間感覺到好像有一隻蝴蝶,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原來是近侍董氏在旁邊做著瑣事,她的臉上有個胎記,形似蝴蝶,本來臉上長胎記很影響美觀,可是她那個胎記卻恰到好處並不讓人覺得醜陋,反倒有一種奇異的美感,就好象紋身一樣。

今天從旁晚起,當值就該是董氏,她負責薛崇訓起居的一切事務。雖然薛崇訓記掛著剛剛失身於他的姚婉,但也沒有專門重新安排當值秩序,一切依舊照舊。

董氏生得不算很漂亮,臉上除了那個胎記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不過勝在面板白身材豐滿,特別是胸前的奶|子很大,走起路也微|顫顫的。她和另外兩個近侍長期在薛崇訓身邊服侍起居,薛崇訓很信任她們。

不過董氏比姚婉又差了不只一籌,倒也不是相貌,她們倆人一個豐腴一個苗條型別不同也不好比較,但在氣質上卻差異巨大。所謂氣質不過就是平常習慣的動作說話和眼神,董氏做事也麻利,身上卻仍舊帶著市井百姓家的粗味兒,樸質卻有點不重細節,薛崇訓不經意間看見她低頭找東西時的站姿,雙腿叉著的,這樣的動作在宮廷貴婦身上是絕對不可能看到的。

就在這時,有女官在外面叫門,裡面的宮女出去詢問,那女官道:“太平公主得知永和縣主(武氏)仰慕李龜年的才華,就把李龜年請到承香殿來唱戲,皇后、金城公主、河中公主都已去了,金城公主差奴婢來問陛下是否要隨後前去。”

宮女聽罷便走過來複述剛才的事兒,她剛剛開口,薛崇訓便打斷:“剛才我已經聽見了,你不用再說第二遍。叫人備車,我這就過去。”

既然太平公主有興致,把一家子都請過去聽戲,薛崇訓覺得也應該參加。他對這些娛樂活動卻並不是很有興趣,不過是給太平公主的面子。

李龜年的名氣很大,走的是高階路線,一般進出表演的地方不是皇室貴族家就是官場士林豪門,其身份在現代可能就算是一個明星,在現在也就是個伶人。薛崇訓也結交過這個人,當然讓他最深刻的印象是來源於杜甫的一首詩《江南逢李龜年》。岐王宅裡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不是什麼明星都能留名千年的。

薛崇訓拿起桌案上的奏章就出門,見著三娘便遞給她保管,明日送到內朝去放著,寢宮並不存奏章等公文。一眾宮女跟著他剛走到寢宮外的長廊上,正遇著姚婉。姚婉今天並不當值,也不知道她怎麼會從這兒經過,她見著薛崇訓過來便按規矩垂手讓在道旁屈膝行禮。薛崇訓轉頭看著她經過,並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姚婉忽然低著頭說道:“陛下就穿著這身衣服去見人麼?”

薛崇訓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穿著一身胡麻(亞麻)布的袍子,這玩意自然是很不正規的著裝料子,不過很透氣在夏天穿著舒服涼快。剛才在屋子裡時當值的董氏竟然沒有提醒他的著裝,可能她也沒想到那麼多,反倒是正值休息的姚婉心思細一些。

現在回去換又閒麻煩,薛崇訓便道:“不管了,晚飯都吃過了,連宴席都算不上,不就是聽聽戲麼?”

果然等到得承香殿拜見太平公主時,太平公主就說:“你倒好穿得還沒伶人工整。”薛崇訓道:“急著過來見母親,連衣服都沒顧得上換。”太平公主不禁露出笑容:“好在顧上穿鞋了,沒光著腳過來。”

“母親用典故教訓,兒汗顏之至。”薛崇訓趁機便糊弄了過去。只見太平公主穿著鮮豔的紅禮服,珠玉滿頭,臉上的妝更是一絲不苟,臉色看起來白裡透紅氣色非常好,光從膚色根本看不出她的年紀。同樣是當權者,薛崇訓就顯然沒她那麼注重打扮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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