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如此謹小慎微其實並不是多看重手裡的勢力權力,更多的是放不下家人罷?那些需要自己保護的人,薛崇訓口上不說心裡還是挺牽掛的,包括還沒去世的太平公主。
沿著幾丈高的石階一步步往承香殿前殿上走,魚立本身子不太好走了一陣便氣喘吁吁地說:“太后娘娘就在前殿裡等著,進去就見著了。”
“同時傳召政事堂的相公們沒有?”薛崇訓淡定地問道。這麼點臺階對他來說完全不在話下,雖然近來在戶外活動的時間比以前少了,身體底子還在體力甚好。
魚立本撐著自己的腰站了一會兒搖搖頭道:“沒有,估計張相公在政事堂正納悶呢。雜家也在太后娘娘旁邊小心說了句話,可主僕有別也不敢多說,娘娘聽不進去自有她老人家的道理。”
要見皇太后,薛崇訓的隨從們沒法進主殿都在下頭等著,就只有薛崇訓和魚立本二人一起進去。殿中站著許多奴婢,見著薛崇訓都躬身垂手以示恭敬,要是換作宰相大臣他們是不必如此的,因為薛崇訓是太平公主的兒子及其權勢的緣故在宮裡的威信頗高,宦官宮女無不恭恭敬敬。大殿北面有個木臺子由左右的臺階連線,比殿中的位置高几尺,臺子後面應該有個寶座的,現在被一層暗金色的簾子遮著,那簾子猶如後世的落地窗簾一般。垂簾聽政倒不是比喻,真有一副簾子掛著呢。
薛崇訓走近了臺子,便站著執禮道:“臣薛崇訓拜見太后。”
簾子後面有個人影輕輕動了一下,大概是做了個拂袖的動作,高太后的聲音道:“平身,薛郎坐下說話。”
臺子上的宦官便端了一條腰圓凳下來讓薛崇訓坐,魚立本趁機走上木臺子,垂立在簾子一側接替剛才那宦官侍奉左右。
薛崇訓忍不住說道:“中書令(張說)上書變法,因法利國利民朝臣無不贊同,可是太后將奏書發還政事堂又未指出不妥之處,諸相公定然誠惶誠恐。”
高太后沉默了一陣,聲音有些異樣道:“這麼大的事,你都從來沒來和我商量一下,我豈能隨便就同意了?”
薛崇訓怔了怔,心道什麼時候您“老人家”對國策政治感興趣了?他感覺很是納悶,有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因還要回答高太后的話,畢竟在明面上還是要保持足夠的尊重禮儀的,他便忙抱拳道:“因此事是中書令在主持,我考慮不周未能及時稟報,請太后恕罪。”
高太后冷冷地輕哼了一聲道:“那你現在和我說說,真是利國利民,我便同意張說的奏呈。”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菩薩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1…10…2 5:39:36 本章字數:2161
在承香殿大殿上,薛崇訓只好一五一十地給高氏解釋變法的各項法令。高氏其實也有見識和學識,一般的人情道理、政策法令她都弄得明白,但是涉及到軍政改革的複雜措施她聽起來就有些吃力了,不是馬上就能判斷出好歹的。比如劉安那鹽政,從製鹽到零售諸多環節的協調,利益的分配就有相當的繁雜程度。
所以薛崇訓不能把法令背出來就了事,得耐心下來多般解釋,便有點費力。高氏偶爾會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很認真傾聽的樣子,其實薛崇訓心裡已經鬱悶了:你只要知道這樣變法有好處不就行了麼,又不需要自己去辦!
……高氏確實是注意著滔滔不絕的薛崇訓的,不過她是在注意薛崇訓說的話還是在注意著他的人,就不好說了。
什麼官健鹽政糧政,她就聽到了這麼些頻繁出現的詞兒,究竟是什麼內容多半是沒聽進去,也沒心思聽。薛崇訓要是知道了恐怕得氣得吐血,他正在那裡費力地琢磨著遣詞造句儘量把變法事項說得清楚明白,多傷神的事兒啊。
高氏坐得很端正,舉止緩慢而優雅,偶爾問一句話也是斯緊慢條無論從口氣到用詞都很大方得體。她臉上塗抹著精緻的濃妝,身上的衣著飾物挑不出一點紕漏,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就像一尊考究的傢俱裝飾一樣的作用坐在這裡。
人都有自己的存在價值,她的價值便是如此當尊泥菩薩麼?當然要有資格做泥菩薩有資格擺在那裡,都不是人人能做到的,還有人想把自己一腳踢翻換上去做呢。所以高氏覺得自己做泥菩薩一向很合格很成功。
未嫁之前高氏有過很多自然而然的美麗幻想和憧憬,但自從嫁入李唐就發現男女之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她也就面對現實了,一直很成功地扮演著那樣的角色。因為她完全管不了先帝李守禮,更不奢望能從他身上得到額外的獎勵……只是因為凡事得體,成就了賢淑溫和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