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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高氏聞言便跟著走了進來,薛崇訓見狀道:“原來你已經可以走路了。”

高氏有些尷尬道:“我也是剛剛發現……腿上已不太疼。”

“你們……你們是誰?”宮女顫聲問道。高氏的頭髮散亂,這裡光線也不太好,所以宮女一時恐怕沒看出來。不過沒等一會,她便看出了高氏身上青色打底的鈿釵禮衣,常在大明宮的女子自然對女服多少有點見識,穿這種衣服的至少是命婦,宮女便道:“您是娘娘?”

高氏也不說自己是哪個宮的娘娘,只點點頭道:“麟德殿出了事兒,借你這地方躲躲,事後賞你。”

宮女忙丟了梳子,恭敬地垂手而立,時不時拿眼瞧一眼薛崇訓,很明顯這廝是個男人絕不是宦官,誰見過長鬍子的宦官?

“他是朝裡的大臣……”高氏忍不住解釋了一句,又岔開話題道,“你是哪個宮的?”

宮女垂頭道:“奴婢本在浣衣局……洗衣服,宴會時人手不夠,就被孫公公叫來幫忙,後來出了事兒奴婢見大家都跑,便跑到這裡躲起來了。”

“原來是這樣,你跟著我,以後就不用去浣衣局做那些累人的活了。”

宮女急忙跪倒道:“謝娘娘大恩。”

兩女子在那裡廢話,說了半天連對方的身份都沒搞明白,盡是忽悠,薛崇訓也沒管,只站在門口瞧著外面的情況。暫時還沒人往這邊來,也不知道叛兵在禁軍到達之前有沒有機會搜到這裡……雖然禁軍出動得比東宮六率晚,但玄武門離這邊也不算遠。

四下裡比較安靜,不是他們從主殿跑來的事前知道,根本就不像是發生動亂的情形,麟德殿果然大。

“你過來,在門口瞧著,有人來了就趕緊說。”薛崇訓吩咐那宮女道,然後走進去四下尋找,想找點防身的兵器。

這地方既不是廚房也不是宮人臥房,找了半天菜刀等刀具一樣沒發現,連把剪刀都沒有。薛崇訓站在那裡看了看,目光轉向了一把胡床。

胡床自然不是床,是一種可以摺疊的輕便交椅。他走過去提起胡床時,聽得高氏道:“我不用坐。”

薛崇訓:“……”

他沒有答話,把胡床摺疊起來拿在手裡,倒也趁手,聊勝於無。萬一有兵丁找到這裡了,他們手裡拿著兵器,地方太窄總不能用血肉胳膊去擋吧,有把胡床也好。

薛崇訓準備了一番,看了一眼高氏隨口問道:“你現在害怕麼?”

高氏怔了怔,搖了搖頭,臉色有些羞澀,大概是怕薛崇訓再問她怎麼就不害怕了,她不能回答說因為有你在吧?

“那就好。”薛崇訓嗓音低聲,簡單地應了一句。

沉默了一陣,高氏忍不住又說話道:“起先你說散了,大家都驚慌逃跑……在場的也有不少重要的人,薛郎為何單單要和我一起走?”

薛崇訓道:“我母親在承香殿那邊,昏迷不醒又不頂事,李承宏定然是顧不上去那邊的。在麟德殿,除了你,誰對我重要?”

高皇后忙低下頭,小聲道:“程相公、張相公、蕭相公平日都挺支援薛郎的,竇相公在我面前也常常提起你,也是向著你這邊的……至於我,大家看重無非是因為我是皇后罷了,沒有我,薛郎同樣可以在大明宮選一個合適的人結盟不是?”

薛崇訓聽罷一尋思,心說高皇后真要沒了,宮裡選誰上位比較好?

如今自己都幹到這個地步了,一不做二不休他肯定不會當忠臣,任何人做皇帝都要密切監視的,不能完全信任,只有找一個女流掌權才行。李守禮一死,誰可做太后?自然是新君的生母,不然其他嬪妃既不是李守禮的正室又不是皇帝的生母,憑什麼做太后,又憑什麼名正言順地干政?皇帝的生母……不向著自己的兒子還向著外人不成,自然是靠不住。金城公主?要扶她掌權實在不太可能,如今的情形和太平公主當時的情形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想來想去,真就只有高皇后是最佳人選,最靠得住。

而且人多少也有點感情用事,對於有交情的人總是要親近一些,薛崇訓都和高皇后結識有一段時間了,自然更願意和她合作。他想到這裡便脫口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說罷薛崇訓才意識到這話有點曖昧,高皇后又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指的是交情,便忙解釋道:“一起患難過的盟友,自然更靠得住。”

高氏輕輕說道:“也只有薛郎能在這種時候還陪伴我。”

她的聲音幽幽的,越低越是微妙。薛崇訓感覺出來,意識到這種關係恐怕有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