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訓沉吟道:“到時候得在長安置辦一處宅院才是。”
張五郎忙道:“岳父大人已託人在長安選購宅邸了。”
薛崇訓笑道:“有錢的丈人就是好啊!”眾人一聽也是哈哈大笑起鬨一陣,張五郎不太善口舌言辭,這時只是有些尷尬地低頭不語。張五郎娶蔡氏自然不算高攀,五郎堂堂一縣侯,地位很高,蔡翁有錢但沒地位,正好聯姻光大門楣,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兒,出點錢算什麼。
薛崇訓又看向宇文孝問道:“宇文公上了年紀,路上沒累著罷?”
宇文孝笑道:“老骨頭還硬朗。”
剛回來的幾個人和薛崇訓說了幾句話,又前去和其他相迎的將帥官吏見禮寒暄。過得一陣,薛崇訓才說道:“這地兒說話只能喝風,閒話少說,大夥這就去我府上宴飲,我為大夥接風洗塵!”
宇文孝樂道:“那敢情好,路上光吃素嘴都淡得沒味兒了。”
薛崇訓指了指馬車:“宇文公與我乘車,張五郎幾個年輕便騎馬。殷將軍,你先率軍隨御史到萬年縣館南邊修整,朝裡會有人抬酒肉犒軍。你就多忍一會,安排好軍營之後再到府上來。”
殷辭長得眉清目秀,儒雅之氣十足地抱拳應了一聲。然後大夥一同回城。
薛崇訓當晚便陪著隴右回來的舊吏宴飲,但他沒敢喝多了,這幾日還有得忙活。
此時京畿各地的三點六萬人官健已分批向潼關東調,糧草也是押運到潼關囤積,薛崇訓作為主將多少得過問過問;回來的人也要安排,薛崇訓不想自己人受了虧待,在宰相面前提出想讓宇文孝恢復京兆府的官職。
宇文孝同時也領郡王府的官,他從隴右郡帶回來的“情報局”骨幹,正好透過王府的庇護在長安發展勢力。
河東王府隔壁的宅院本是一勳親的產業,被買了過來開府設官,裡面的官吏領著朝廷俸祿但主要為王爺服務。宇文孝的辦公官邸便在裡面,和王昌齡又在一塊兒了。
……
長安城以寬達數十丈的朱雀街為界限,西為長安縣、東為萬年縣,這條大街在薛崇訓眼裡根本不能算是街道,完全可以當廣場用。神策軍便在長安城東南邊萬年縣的地盤上駐紮修整,走了千里路要休息數日才東調。
軍紀卻是一點問題沒有,初到長安但沒有發生任何擾民的事件。將軍殷辭人看來文弱,但手段卻一點都不弱,嚴明軍紀說到做到,知道他為人的部下並不敢以貌取人,反倒有些怕他。
還有個原因是神策軍旅帥以上的將領全部出自飛虎團……飛虎團不僅是一支衛隊,如今已發展成了一個類似軍官集團的東西,凡是薛崇訓的嫡系部隊,將領都從裡面抽調。朝中早就大臣意識到薛崇訓培植黨羽,但以前是太平公主默許的,沒人傻乎乎地亂說什麼;如今太平剛退隱,又正要河東王領軍平叛,御史言官也暫時沒說什麼。
殷辭本身也是飛虎團將領出身,部下都是飛虎團的老人,管起來當然得心應手,少了許多隔閡。不過他也知道治軍的張弛之道,見將士勞頓,在萬年縣駐紮之後並不過分約束,准許大夥出營尋樂子。
武夫們的樂子,無非就是喝酒賭錢,贏了就去青樓嫖|妓。有的軍營還設有營|妓,養些女子專門給將士玩|樂的,唐朝對色|情|業管制不嚴,有公職的文武儘管大搖大擺地幹尋花問柳之事,甚至還用皇糧養|妓。
神策軍有個叫公冶誠的旅帥,剛出營便被將士拉住一塊兒去賭錢,他忙推說有事兒。
眾人詫異,有人說道:“兄弟最好賭,在隴右拿了一年的軍餉也沒見花出去,手頭有錢竟然耐得住?今日是怎麼了?”
另一個揶揄地笑道:“莫不是在長安有相好,趕著去見面?”
“放|屁!”公冶誠罵了一句,不願多說抬腳便走。他還真是去見相好,去年飛虎團在長安駐紮過一陣,當時他還是個沒職位的小卒,在東市外面認識了個賣麻糖的小娘,一來二去的心便被勾去了,只待火候到了便想娶過門去,這回好不容易回了長安,他自然要去找那小娘的。
去歲政變的時候,他在武德殿前作戰勇猛,讓張五郎刮目相看,說好了給他升遷的機會,到了隴右正遇神策軍需要將帥,張五郎果然沒食言,指名道姓地點了公冶誠做旅帥。如今公冶誠做了旅帥,手底下有百十人,更是自信了。
他懷裡揣著一副黃金手鐲,攢了好久的錢才買的,故意全副武裝身穿兩檔鎧,腰配將官佩刀,收拾得十分神氣,然後帶了兩三個親兵便策馬往北走,這回得炫耀一下……那小